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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虑得很周全,于是婉拒了林夫人,“他需要经常去医院检查,住那边方便些,公司离家近一点,也方便我照顾。”
林夫人本想说陆祈绵搬回来跟着自己,她也会照顾好陆祈绵,但听沈檐修的语气,想必早就已经想好了。
“妈妈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亲自帮你盯紧些,房子会请专业人士评估后,再让祈绵回来住。”
沈檐修:“谢谢妈。”
林夫人本来还想看看陆祈绵,但沈檐修说:“他现在身体状态很差,说话都有些费劲。”
“那不用了。”林夫人心都悬起来了,“让他好好休息,好好治病。”
“檐修。”林夫人在结束通话前,轻声道:“我知道祈绵在里面,你很担心,但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保持清醒跟冷静。”
“你在大洋彼岸,有的事爸爸妈妈帮不了你,更需要你自己走下去。”
沈檐修挂断电话后,陆祈绵费劲地重新与他连接视频。
“我妈打来的,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沈檐修调整着语气,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你得赶紧好起来,她还想跟你说说话呢。”
陆祈绵艰难开口,“让他们,担心了……”
陆祈绵隔着屏幕看他,“之前都没机会问你,出来这么久真的没问题吗?”
——他记得沈檐修工作很忙的。
“我爸在管理。”沈檐修语气温柔,仿佛看穿了陆祈绵想说的话,于是又用笃定的语气,扫平陆祈绵的忐忑。
“你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可能离开,就算回去,也无心工作。”
“如果难受了就告诉我,不要忍耐,也不要担心我会烦。”
这些日子沈檐修从方方面面了解白血病的知识,除了身体上的折磨,病人的心理压力也会非常大。
几平方米的无菌仓,就像一个玻璃罩。
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速心里耗竭。
很多伤心崩溃的点,都是正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
他会控制不住地想,身体里的细胞都来源于其他人了,那自己还是自己吗?!
这种近乎荒诞的身份困惑,在很多病人身上都会出现。
他还会控制不住地想,其他病友因为排异或者感染去世,那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尽管沈檐修用了非常多的耐心与爱,尽全力呵护着陆祈绵,长时间保持视频跟语音通话,但仍能感受到陆祈绵与日俱增的抑郁与焦虑。
有天清晨,护士例行检查时,陆祈绵突然像只受惊的小兽般抗拒起来,“别碰我——”
陆祈绵生气了,而且发脾气,瘦弱的手臂胡乱挥舞,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
他拒绝让护士触碰自己,也拒绝触碰其他东西。
他这么乖的性格,沈檐修都觉得不可思议。
医生知道两人的关系,也知道陆祈绵对沈檐修的依赖,于是让沈檐修安抚陆祈绵。
结果适得其反,陆祈绵脾气更大了,他甚至对着沈檐修凶,“我很害怕,我不想碰任何东西,你为什么要站在其他人那边?!”
他崩溃地大哭,声音嘶哑得令人心碎,“你走开……”
沈檐修试图开口,陆祈绵便捂着耳朵,砸了手机,大喊道:“走开啊!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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