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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瑾,寿宁侯一直在给他谋通政司的位置来着,原本都打点得差不多了,却因为宁藩那造反口号,这事儿被迫搁浅了。
后小皇帝借着“缓和母子关系”的由头,朝寿宁侯要了一大笔御驾亲征经费。
银子到手了,小皇帝就赏了个甜枣,口头许了沈瑾的官儿,只说亲征回来就下旨——
结果,沈瑾这就又丁忧了。
寿宁侯简直气炸了肺,三年后谁知道皇上还认不认呢!而且,这都几回了!一给女婿谋官,他就丁忧!
不管寿宁侯那边怎么跳脚骂,沈瑾总归是摆脱了沈源这个随时可能惹祸的定时炸弹了。
孟聪既提了,沈瑞也没法就说康阿山如何或是沈源该不该死,只能摆摆手道:“您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孟聪却不是要他回什么,而是道:“那人死不足惜,但他死了,就要和你娘合葬”
沈瑞唉了一声,甥舅俩,真是想一块去了,他也不乐意!
但时下,他就是想出天大的理由来,也不可能让原配两夫妻不合葬。
要是在现代,骨灰盒一包悄然换个地方也没人知道。
可这是大明,孙氏下葬时是棺木,是尸身。
昔年三太爷是决意与父亲与松江这边决裂,才能刨开生母的坟将尸骸焚作骨灰带走,而今沈瑞却是没有任何理由刨坟焚尸的。
“这事儿容我琢磨琢磨,尽快想个法子”沈瑞道。
好在沈瑾还没回来,沈源且还要停上些时日,一时半会儿不会下葬,时间还是有的。
孟聪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你娘到底没白疼你一场1
“这就是我要与你说的急事。”他凑近了些,“舅舅不会叫你为难的,我已经把你娘带出来了。”
“啊?1沈瑞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追问,“什么?你说什么?”
“是趁着那天松江府大乱,我带人去将你娘换了个棺木带出来的。就是当时着急,没顾上扫尾。”
“阴宅外头没大动,一打眼儿是看不出来的,只是怕那个庶出的小子回来筹备他爹入土的事,起坟并骨时再看破了,闹将起来,总归不好。”
孟聪道,“所以先与你说说,这两日松江府安定下来,沈家又有白事,西山坟茔那边进进出出的人多了,我的人不好再进去布置,就得你安排人拾掇后续了。还有”
他看着这肖似妹妹的外甥,叹了口气,道:“我原想带她去海外的。但,到底是你娘,她怕也是舍不得你的,便叫她留在义父身边,也享一享儿子供奉的香火。我能把她带去京城,但在义父身边落葬,就得你来想法子了。”
万没想到孟聪来了这么一手。
沈瑞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下是真接不上话来了。
好半晌才喃喃道:“如此也好。”
*
七月二十,宁王朱宸濠被生擒。
从六月十四杀朝廷命官造反始,到被生擒日止,不过短短三十六日。
这场筹谋十余年,发动军、匪近十万,一开始就攻陷了九江、南康等数城,震动大江南北、声势浩大的谋反,就这么宣告破产了。
却是志得意满的宁王在安庆遇上了王守仁亲率的南京水师,自是一场惨败。
然后又惊闻南昌失守,乃是南赣巡抚蒋昇带领数位指挥使汇合浙西闽北剿匪大军,一举攻下内里空虚的南昌城。
宁王不肯再听“国师”李真人劝阻,立刻要班师回救南昌,更想立时登基称帝,改元顺德,割据一方。
王守仁岂肯让他就这么跑了,自是率大军紧追不舍。
而宁藩军队又在回师路上兜头遇上蒋壑、高文虎部大军。
蒋壑在湖广剿匪多年,亦是深谙水战,叛军再次惨败。
随后王守仁追兵赶到,双方联合,叛军再无退路,最终宁藩被生擒,叛乱告终。
然虽则宁王被擒,但他带来的乱子并没有立时就平息。
与安化王夺边军不同,宁王是养了私兵又养匪寇,这么多年又靠着金钱收买了不少各地官员、镇守内官。
这些人为朝廷带来了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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