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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动身前,严军师未有过多交待,千言万语只汇为一句话——沿途便是只路过的蚂蚁,也要拎起来里外仔细搜查了,确定没有异样才能放行。
也得亏这个季节尚无虫蚁,否则依照王副将较真要强的性情,此时怕是已经命人在烧开水,准备去浇蚂蚁窝了。
屋内,萧牧已将信拆开。
他看了一眼,便放在二人中间的小几上,推向了衡玉。
其上简短,不过两行字而已——
侯爷赤诚忠胆,令人感佩。
吾先一步赴京,静待好戏。
衡玉看罢,沉默了一瞬,才问:“侯爷认得这笔迹吗?”
“他的字,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萧牧道:“这显然是代笔而已。”
虽是否定了笔迹,但也确定了传信之人是谁了。
衡玉思忖道:“他此时必然已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了……他此番入京,未必只是看戏这么简单吧?”
选在圣人千秋节召萧牧入京之际,若说没有分毫谋算,自不可能。
萧牧拿起那信纸:“他既送信来此,可见合作之心不消,也是认定了我此行前去京师不会有好结果——”
固才有所谓“静待好戏”一说。
看着他将信纸投入脚边的炭盆中,衡玉道:“再者,于他而言,浑水才好摸鱼……入京后,侯爷还当与其尽早见上一面,依情形来决定是否要表明身份。”
劝不劝得住另说,但关系局面会相对明朗一些,无论对方最终是何决定,至少也算知己知彼,不至于误伤——而单方面的隐瞒,往往意味着遗憾发生时难以补救。
明白她的用意,萧牧看着那燃成灰烬的信纸,点了头。
衡玉抬手倒了两盏热茶,热气袅袅升腾着。
二人身后的窗半开着,雨珠急急如线,雨雾里弥漫着初春的潮寒。
天色渐暗,直至夜半,雨水方歇,夜空之上蒙着的乌云如轻纱般随风缥缈散去,让几颗零星的星子得以显现。
翌日天色放晴,清晨时分,马蹄踏着微湿的青石板路,继续向前赶路。
赶路总是枯燥的,马车一路颠簸,什么都不做,难免觉得时间难熬。
于是第二日,衡玉和顾听南坐进了萧夫人的马车里,几人玩起了牌来。
奉命跟在马车旁的王副将坐在马背上,听见马车内传来的洗牌声响,不由眼角一抽——竟还不是叶子牌,而是在推牌九!
这下夫人恐怕也要染上恶习了!
不对,哪儿来的牌九?
女眷拿来解闷的叶子牌还可以理解,但谁出远门赶路会随身带着一副牌九?
“真是对不住,又是我最大!”
车内传出顾娘子的声音,王敬勇倏地想到了出城前,她身上背着的那只包袱——
“该我坐庄了,该我坐庄了!”
“骰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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