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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煊在一旁,手握书册,一副全然不受打扰的模样,只不过待他读一段,便会教考其中含义,不时纠正两句。如此一来,再是晦涩难懂,这一番问答下来,祝允澄也记得七七八八了。
沈兰溪靠坐在一旁闭眼听着,两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如清泉,着实悦耳,手边的一碟桑葚被她吃了大半,指腹都染了黑紫,渐渐地,她往嘴里扔桑葚的动作越来越慢。
“困了?去睡。”祝煊过来端走那碟子,轻拍了下她的手臂。
沈兰溪朦胧的意识回归,咕哝一声,刚要抬手揉一揉困倦的眼皮,却是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别揉眼,手脏了。”祝煊替她穿上鞋,“去梳洗吧。”
“哦。”
沈兰溪沐浴出来后,屋里只剩祝煊了,撑开的竹窗被阖上了,榻上的小案桌上摆着棋局,黑白棋子对弈,那人拆了头发,宽肩窄腰的背影对着她,添了几分柔和与清冷,此情此景,雅得似是一幅画。
耐不住美色,沈兰溪踩着鞋过去,直接软哒哒的趴伏在了他的肩背上。
祝煊听得一叠急促的脚步声,方要回头,忽的后背一沉,触感温软,带着沐浴后的香气,着实考验人。
“郎君好美呀~”沈涩狼不吝夸赞。
祝煊愣了一瞬,转而低促的笑了声,喉结随之滚动,“等我去沐浴。”
这心照不宣的暗示,那人也好好的应了,只是待他回来,却是只见缩在被子里遮了大半张脸、睡得呼呼的小娘子。
骗子!
夏雨骤急,沈兰溪撑开竹窗,懒洋洋的趴伏在窗前,闭眼倾听那雨声,只觉得静谧舒服。
廊下少年低语背书,清爽朗朗。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悦耳,沈兰溪今日也算是体会到了这话中意,着实舒服。
相隔两条街的土司府衙,门敞开来,里面的人坐于案桌之后,桌上茶香热气袅袅,也静赏着门外的雨。
为数不多的公案整理完,着实闲得人发慌,伺候在旁的小厮都忍不住的在打盹儿。
反观隔壁的肖大人,整日忙得不见人影。
祝煊唤醒那小厮,“今日无事,恰逢甘霖,早些回家吧。”
“多谢祝大人。”
撑开油纸伞往外走,却还是被瓢泼的雨湿了衣衫,祝煊行的缓慢,迎面便撞上了一个戴着斗笠尚且湿了满脸的人,对方年过三十,行来脚步匆匆,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头发湿的打了绺,贴在肩背上,宽肩厚背湿了个透,黑色的衣袍更是在滴水。
“祝大人。”
“肖大人。”
两人互见了礼,肖萍寒暄道:“祝大人回府?”
“嗯,肖大人可还要忙?若是不然,随祝某乘马车一道走?”祝煊问。
肖萍乐呵两声,身上的衣裳黏得难受,索性也不推辞,“那便多谢祝大人了。”
马车上,祝煊从手边的抽屉里拿了巾帕给他擦拭,一脸惭愧道:“肖大人这般忙碌,祝某日日清闲,委实有些愧对俸禄了。”
肖萍接过他递来的巾帕,呼噜的擦了擦脑袋,闻言立即摆手,“祝大人言重了,您是皇上亲派来为咱们断这刑狱案的,我这只能东西寨子跑跑腿儿的,哪里比得上?”
祝煊温润的笑了下,“不知肖大人近日在忙什么,可有祝某能帮得上的?”
“啊、额……我今儿去找城北的老先生观了天象,这黄梅雨还有得下,方才去田里瞧了眼储水的方塘,都要满了,再多就要淹庄稼了,得尽快让人去把河道疏通,日夜监守着,不然这茬儿庄稼若是坏了,夏收就要完,到时就麻烦大了。”肖萍挠了挠湿乎乎的脑袋,尴尬一瞬后不自觉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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