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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她侧身唤他,屋里熄了烛火,瞧不清他是否睡着了。
“怎么?”祝煊应声,一把捉住她伸过来的手。
沈兰溪蹭过去枕在他肩头,小声嘟囔道:“你方才没瞧见,来了好多羽林卫,那人什么事都不管,只是抓人……我还听见那位杜大人说,他的藏书被烧了……里面着了火,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救……”
她心里乱,说的也乱七八糟,一股担忧梗在心口,委实难受。
都说树大招风,祝家这棵树也挺大的……
祝煊思忖一瞬,捏了捏她软软的手,“云溯马场的银子查到了,在三皇子府中,但被皇上压下了,只怕事情当真如你预料的那般坏。羽林卫既是今夜抓了人,案子该是送去刑部了,缘由于何,明日便可知了。”
确实如祝煊所料一般,向淮之回家刚吃了口热乎饭,案件便送了来,整个人可怜得像是秋风里飘零的落叶。
一早上朝,不等旁人开口,向淮之便行了个大礼,进言道:“启禀陛下,宰相大人一案事关重大,微臣不胜惶恐,接不了这般重任,还求陛下恩准,合三法司之力共查,早日断得此案。”
“准!”皇上沉声道:“都察院这边让小祝大人去,至于大理寺,便让少卿许大人去吧,望诸位莫要辜负朕的期望,早日侦得此案。”
向淮之眉心一跳,只觉不好。
挑谁不好?偏生是挑了祝二郎与许有才来,这二人是朝中鲜有的刚正不阿之人。
若说此案没诈,这时机也忒凑巧了些。但若是有诈,那二人眼里如何揉得了沙子?
“是,微臣领旨。”祝煊与许有才一同道。
散朝后,众人从大殿出来,向淮之几步追上了那比肩而行的两人,瞧向祝煊的神色带着些难兄难弟的共苦,“小祝大人瞧着,昨夜也是没睡好。”
祝煊微微颔首,无奈道:“内子昨夜突然发热,着实是让我心惊了。”
昨夜,好不容易把人哄得睡着,半夜却是像抱着暖炉一般,生生把他热醒了。
沈兰溪像是烧迷糊似的,嘟嘟囔囔的说起了胡话,一张脸红得像苹果。
三更半夜的让人请来了大夫,院儿里的人也被吵醒了。
那小孩儿穿着里衣神色惊慌的跑来,不敢错眼的瞧着床上昏睡的人。
“父亲,母亲不会也离开我吧?”他问着,瘪着嘴巴忍住哭腔,只那明显胖了的脸上遍布委屈与害怕。
祝煊被沈兰溪换了额头上散热的帕子,在那小孩儿脑袋上轻敲了下,“不会。”
澄哥儿母亲那时,生他时受了苦,之后身子便不大好,时不时的缠绵病榻,直至最后走时,足足躺了一月,人削瘦得不成样子,任谁都能瞧得出,是心里有挂念,这才撑了那些时日。
沈兰溪这是心悸发了热,吃几副汤药便能好,只是瞧着吓人罢了。
虽他如此说,祝允澄还是在床前守了大半夜。
直至……
沈兰溪口干舌燥,内里冒火的醒来时,便瞧见床前的一大一小,那架势,仿佛她现在便要驾鹤西去了一般,让人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
“醒了,坐起来喝点水。”祝煊说着,扶她坐起,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又支使旁边的小孩儿,“去瞧瞧药可煎好了。”
祝允澄抿了抿唇,也忘了行礼,转身便往外跑。
“郎君,我好热……”沈兰溪懒懒的靠在祝煊身上撒娇,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温水便歪了脑袋不愿再喝。
嗓子有些疼,吞咽变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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