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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人也觉狐疑:“相公书房里的人?”
关键时刻,那女郎反倒十分从容,甚至于还拍了拍羊三姐的肩膀:“别怕。”
她压低声音,以一种羊三姐、木棉和那中年人都能听见的声量说:“是自己人。”
自己人……
羊三姐与木棉还在怔楞,心慌不已。
那女郎已经上前几步,问那中年人:“地炉的人?”
这种语气和姿态……
那中年人神色一震,脸色变得恭谨起来:“您是……”
那女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捎带着扶了扶头顶的风帽:“不该问的别问,坏了道主的大事,要你的命!”
说罢警惕地左右看看,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那中年人瞳孔猛地一缩,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悄悄退了回去。
那女郎又叫尤且还在失神的木棉和羊三姐:“上车,走了。”
那二人对视一眼,转瞬犹疑之后,毅然登了上去。
当下这局面,再坏也不会比继续留在万家更坏了!
偏门的人见有人出来,赶忙将门打开,马蹄的达达声中,那女郎驾着马车,载着她们离开了这片腐烂阴郁的黑海。
马车上,木棉有些不安,羊三姐倒是还沉得住气。
更关键的是,她认出了来者是谁:“乔娘子?”
乔翎笑着将头上的风帽摘了:“三姐原来还记得我?”
羊三姐松一口气:“起初是没认出来的,只觉得有些眼熟,直到听你应了,才算是真认出来。”
木棉见她与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郎认识,也暂且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只是尤且有些警惕,是以并不做声,只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
那边乔翎问她们:“事情都办完了吗?”
羊三姐坦率地应了声:“不错!”
乔翎又问:“可准备好了路籍和盘缠?”
羊三姐听得心下一暖,旋即道:“放心吧,我都早有准备。”
乔翎点点头,又问:“我到哪里把你们放下?”
羊三姐为之怔然,默然良久之后,终于还是禁不住道:“你怎么不问我在万家做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翎笑道:“三姐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三言两语就能镇住那个人,也未卜先知似的出现在万家接应你们啊。”
如是说完,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道:“当日我初来东都,衣衫单薄,三姐与我素昧平生,却上前去加以关切,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羊三姐听得感念不已,眼眶微红,沉吟之后,终于还是同她吐露了实情:“我原是江州人氏,到东都不过一月,之所以设计潜入万家,是为了我的女儿……”
她讲述了一个短暂而令人心碎的故事。
“我的女儿,幼年时候就离开了我,被卖为奴,青春妙年横死!”
羊三姐说到此处,触动情肠,泪流满面:“万家富丽堂皇,鲜花锦簇,我的女儿即便死后却都不得安宁,魂魄被困在万家,夜夜哭泣不止,苍天无眼啊!”
“天不给我这个公道,我就自己去讨!”
“哪怕事情不成,死在万家,起码我也尝试过了,死后到了地下,也有脸面去见我的女儿!”
乔翎听了羊三姐的故事,心下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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