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淮一震,像是被这句话刺中,手指一点点收紧,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你说了,以后不会跑,也不会赶我走的。”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宝宝,你也不想轻轻以后没有妈妈的,是不是?”
林亦棠没说话,只是咬着唇,眼泪又掉下来。
顾景淮低头吻她的指尖,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棠棠,”他哑声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亦棠看着他,眼神复杂,良久,她别开脸。
“但我没说要复婚。”
她深吸一口气,嗓音还带着感冒后遗症的哑,“我又没死,所以孩子不会没有妈妈。
至于怀孕的这段期间,我不会躲着你,但你也不能搬过来和我住在一起,我可以允许你知道孩子的状况,但顾景淮,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困住我的人生。”
顾景淮怔了两秒,像被她这句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蹲在床沿,掌心还维持着虚虚托住她小腹的姿势,不敢用力,却又不肯收回去。
“不是要困住你。”他低声纠正,嗓音苦涩,“是我想回家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回家,空荡荡的,感觉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挣钱都没动力了。”
林亦棠把脸转向窗外,阳光照在她睫毛上,像碎钻一样晃眼。
“顾景淮,我不想再妥协了。”
如果不是这场台风,或许她连现在的退步都不会有。
她曾经也很想维系好和他的小家,于是她容忍林知桃的入侵,容忍陶玉兰的嫌弃,容忍顾景淮一次又一次忽视她的需求和感受。
渐渐的,明明她有一个家,却越来越感到孤立无援,所有她以为的家人都团结在一起,只有她成为了多余的那个。
曾经她一点点布置出来的温馨的家,渐渐变成一个牢笼,一点点抽干空气,让她感到压抑、窒息。
家成了笼,现在她终于可以飞出来,真的不想回去了。
或许在林知桃没有出现之前,无论是林家、顾家、还是她和顾景淮两个人的小家,都蹭带给过她温暖和依恋。
但爱是家的血液,当爱停止的那一刻,家的血肉也不再生长。
曾经的爱的储蓄一点点消磨殆尽,只有无尽的失望叫她一点点心灰意冷。
还想回去吗?
还是有一点想的,可是她不相信了。
不相信一切还可以回到曾经的样子。
“我们,回不去了。”
她轻轻抬手,落在他的头顶,像是一种安抚。
房间内的气温仿佛一点点冷了下来。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楼下许姨和秦姨朦胧的嘟囔声。
良久,顾景淮才收回手,慢慢站直身体,右腿的伤让他动作有些僵硬。
他退后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像在谈判桌上一样,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
“好,不复婚,我尊重你。”
“但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在怀孕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照顾你。”
他顿了顿,像是怕惊到她,“每周产检,我去接你;营养食谱,我请人来给你做,婴儿房……你不搬回去,我就把澜水别墅的儿童房设计图发给你,你挑,我改,直到你满意为止。”
林亦棠没回头,只闷闷“嗯”了一声。
“还有,”顾景淮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卡,放到床头,指尖压着卡面,小心翼翼,“不是赡养费,是给轻轻的,密码是你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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