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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桩案件,向来不露声色的周文怀,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复杂。
他十分谨慎地看了看书房的门窗,见外面无人伺候,也没有动静,才极低声地告诉周临渊:“羡屿,爹跟你说一件外人不知的事……你祖父与宋元贞私交甚笃。”
这下子轮到周临渊错愕了。
他清冷面容,也露出谨慎之色,仿佛身处不知名的危险之中。
周文怀叹道:“放心吧,这件事你祖父也只告诉我一个人。当年宋家一出事,你祖父便将那些与宋元贞来往的书信,都烧了。”
他瞧了儿子一眼,说:“除了为父和你,再无人知晓。”
周临渊没想到,周家居然会和那桩盐引案扯上干系。
一知半解,反而让人不踏实。
他索性便问周文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周文怀眉宇不展,淡淡的语气里含着哀伤,似乎还有些麻木:“能是什么事,无非是利益、颜面之争罢了,只不过这回争的人,是先帝和群臣。”
户部用银子都有例数与规矩,皇帝要钱也得有个名目。
许多时候,皇帝花银子的地方,压根给不出合理的名目。
户部也不能坏了规矩,日后由得皇帝随意取用国家的银子。
但户部也不想得罪皇帝,便有了条不成文的规矩——将“盐引”私下里开给皇帝,让皇帝身边的宦官拿盐引换银子。
盐引是从盐矿支盐、买卖运输盐的凭证。
若无盐引而私下卖盐,抓住了便是杀头的罪名。
可以说盐引有市无价。
然后就有人从中贪墨,闹出了不少人命。
贪墨的事情也随之暴露。
可户部不承认,先帝身边的宦官也不承认贪墨。
闹到台面上的事情,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自古以来,做错的怎会是皇帝。
至少在当下,无人会说是皇帝的过错。
最后是当时的户部侍郎宋元贞,担了罪名。
先帝也做出了让步,为了避免再发生“贪污”的事情,便不再向户部索要盐引。
只有宋家人死了。
连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人,都寥寥无几。
在民间不知情的百姓,还有史书之上,宋元贞都只有挨骂的份。
周临渊默然许久,才问道:“儿子听闻,当年宋家满门,斩的斩,流放的流放……一个都不剩了。”
周文怀陷入沉思,半晌才不大确信地道:“我倒是听说,宋家人被流放的路上,有人逃走了。说是……逃去了金陵。”
金陵?
怎么恰好是周家的祖地?
周临渊抬眸,问道:“难道祖父当年帮过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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