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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树荫里退出来,一瞬间的光亮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带着自然的像是笑的弧度。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蹦出来,陆端宁心想,他应该和西施很合得来。
西施在猫里也算大胆活泼得有些过分了,而慕越刚刚的神情,很像一只笑眯眯的、喜欢把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通通叼回窝的小狗。
慕越走过来,他不知道陆端宁擅自进行了一些冒犯的比喻,手心虚握,笑着问他:“猜猜这是什么?”
陆端宁说:“知了?”
“嗯,蝉蜕下来的壳。”慕越想起过去发生的一件事,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你比云姣有常识一点,我之前有一次在她面前捡这个,她问我为什么要用手抓蟑螂。”
陆端宁笑了笑,问他:“为什么要捡这个?”
“习惯了,”慕越将那颗蝉蜕抛高又接住,慢吞吞地说,“我大一的时候被一个学姐强拉进手作社,就是自己捡材料,做点小手工,像叶脉书签、挂坠、手作画这些东西,太细致了,我没那审美,待得挺无聊的,特别想退社走人。她可能是看出来了,就弄了一个美学拾荒的活动,其实跟捡垃圾差不多……
“像这样的蝉蜕,还有小树枝、小鸟掉的羽毛、木棉花,我跟着她捡了一年,比做手工有意思,现在已经捡出肌肉记忆了,每次玩那种大地图满地捡垃圾的游戏都特别有代入感……”
他们一直走到学校西餐厅,慕越蓦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太多了,陆端宁本来话就少,现在被他挤得一句都不剩了。
安静得很像一场礼貌的敷衍。
慕越也不烦他了,主动切断话题:“你要去吃饭了吧?我先回——”
陆端宁却问:“你说的手作社,现在还在吗?”
慕越对上他的视线,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说:“在啊,我还是社长呢。”
“怎么是你?”
“我们社团人少啊。”慕越叹了口气,“学姐出国留学了,走之前临危受命的。不过我最近挺忙,不经常去,都是副社长在带着玩。”
他看着陆端宁,笑着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干嘛?想来啊?”
陆端宁点头:“嗯。”
慕越一愣,笑意褪去:“真的假的?”
陆端宁说:“真的。”
慕越无意识皱起眉,不太理解地问:“你不考虑一下那些和企业合作的商业协会吗?或者你们法学院的学术社团?纯娱乐的话青大还有戏剧社和提琴社,这些社团最近都在招新,人又多,经常能举办表演活动,应该都比捏粘土人,钻树林里捡树枝强吧?”
慕越与他说这些的时候,陆端宁一眨不眨地听着,看似很认真地思考,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想了一会儿,对慕越说:“我不想参加那些,演了很多年,已经演够了。”
下午接近两点,阶梯教室。
周遭闹哄哄的,云姣支着脑袋不停打哈欠,她昨晚没休息好,在闷热的环境里困意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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