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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怎么起来了?”
泠儿回来了,漫夭缓缓睁开眼睛,已走到她面前的泠儿单纯的面孔流露出对她的真切关怀,她心中一动,突然问道:“泠儿,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泠儿愣道:“主子是要提前回将军府吗?”
漫夭摇头,将军府不是她的家。
“离开京城。”她淡淡的说。
泠儿目光一亮,兴奋道:“主子要回皇城?”泠儿所说的皇城是启云国国都。
漫夭再次摇头,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泠儿愣了愣,“那主子想去哪里?”
去哪里?漫夭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离开了,远远的离开。她说:“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远离皇权,远离阴谋斗争,过平静生活,让别人都找不到我们……”
她说着凄凉地笑起来,这世界会有那样一个地方吗?一个可以容纳擅离和亲之地的和亲公主的安宁之处。
泠儿慌忙道:“那可不行,皇上不会答应的。”
漫夭淡淡道:“我不需要他答应。”
泠儿怔住,提醒道:“主子您是认真的?您忘了吗?您每个月用来抑制头痛症的药物,只有皇上才有。”
漫夭心下一沉,这才想起她还有头痛症,无人能治的头痛症,只有皇兄手里有药。她自嘲而笑,作罢,望了一会天,才又开口道:“泠儿,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吗?怎没去圣莲苑?”
泠儿回道:“我去了,选妃宴结束了我才回来的。”
漫夭微愣,这么快便结束了?好像还不到一个时辰。她看着手上开败的枯萎花瓣,深褐的颜色衬着她略显苍白的肌肤,显得格外凄凉。眸光暗垂,她轻轻攒紧了手心的药瓶,随口问了句:“是孙小姐么?”
那个千方百计想给她难堪的女子,无非是为了她和宗政无忧曾有过一段纠缠的孽缘。她径直想着,却见泠儿摇头。
漫夭奇道:“不是她?那是谁?”
泠儿道:“谁也不是。主子,离王他……谁都没选。”
漫夭诧异抬眼,坐起身来问道:“为什么?”
这次选妃宴不是经过他同意的吗?他这样临时反悔,只怕临天皇要大发雷霆了。
泠儿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听说当时有位小姐正准备唱歌,离王突然叫人摆了象棋,说谁能和他对弈一局,他就选谁做他的妻子。”
“象棋?”漫夭心中一震,直觉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些小姐们都不会啊,认都不认识。大臣们都在私底下议论,说离王是故意刁难,他们心里有气都不敢发作,面色很难看。临天皇叫人送尘风国王子回去休息,让大臣们都散了,还让所有宫女太监都退到十丈以外去。”
十丈以外?漫夭心下一惊,临天皇这回是真的动怒了!宗政无忧也奇怪,若是一开始便无心选妃,为何又要同意办这个选妃宴?
观荷殿外,白刺刺的日光照在湖面上,湖水随风而动,荡起波潮,折射到半敞的大殿里头,晃得人眼睛疼。
此时的观荷殿,方圆十丈内,除了临天皇父子二人,再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临天皇脚步沉沉地走下龙椅,盛怒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一生中最心爱的女子为他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胸口不住地起伏。
宗政无忧却是镇定悠闲的坐着,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一枚黑子,对于朝他走来的怒容满面、随时都会发作的帝王他看都不看一眼。
临天皇怒不可遏,来到他面前拂袖一挥,好好的一盘棋被稀里哗啦地扫到地上,白玉棋盘碎成几半,棋子四下滚开。临天皇仍不解气,又飞起一脚,宗政无忧面前的那张桌子便横飞了出去,咣的一声,撞上大殿外头的雕花柱子又弹了回来,木架四散,木屑飞扬。
青花茶壶碎裂,茶汁茶叶溅了满地都是,整座大殿,一片狼藉。
宗政无忧这才抬眼,眼光冷漠,像是看着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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