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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世蕃收到了示意,几经权衡,终究还是当作没看见:‘对不住,我不能为家严惹祸……’
他原本没想到赵晨是自杀,还以为凶手真的另有其人,一旦洗清桂载的嫌疑,帮赵晨报了仇,各方都要感激。
可现在看来,再查下去,说不定反而会狠狠得罪武定侯,赶紧缩了。
海玥并不意外,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治世能臣和乱世奸臣的区别,往往不是才能,奸臣多的是才华横溢之辈,他们缺少的,是担起社稷苍生的责任心。
严世蕃这一退,就暴露出他只想要好处,却不愿意担责的软弱。
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永远不会在这种人的肩上担着!
“驾!”
就在气氛凝重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站在最外面的国子监祭酒许诰探头出去,惊呼道:“武定侯来了,带着私兵!”
一队足有上百人的士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披坚执锐,步伐整齐划一,咚咚的声响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头,惊得衙役都纷纷退避。
如此气势,绝非普通禁军。
勋贵是可以养私兵的,郭勋的祖先郭英是太祖亲信,其家族就长期保留部曲旧制,虽经洪武朝整肃,远不如当年的规模,但勋贵荫庇私兵的现象,在明中期仍存残余。
郭勋就是公然蓄养私兵的勋贵之一。
而随着私兵亲卫的入内,以最野蛮的方式驱赶走了周遭的学子,马蹄声的主人终于出场。
五十六岁的郭勋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形挺拔,满面红光,丝毫不显老态,强壮的身躯撑起织金蟒袍,披风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仿佛一面张扬霸道的旗帜,愈发显得气势磅礴。
这位武定侯一策马入内,整个国子监顿时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终究是来了!
’
霍韬暗叹一声,迎了上去。
眼见着这位同样是宠臣的顺天府尹走近,郭勋傲然端坐,直到对方几乎到了马前,才翻身下马。
霍韬对于这等倨傲大为不喜,但也不会多言,对方的身份确实在正三品的顺天府尹之上,只是来者不善的态度令人担忧,亦是不甘示弱,淡然行礼:“下官见过郭侯爷!”
“霍大京兆有礼!”
郭勋抱了抱拳:“本侯姗姗来迟,实因出府之际,夫人悲恸难抑,泪如雨下,竟至昏厥,本侯心系内室,只得暂留片刻,抚慰其心,故而延误了时辰,望大京兆海涵呐!”
这番话从语意上来说,似乎很是通情达理,但配合上郭勋肃杀的眼神与语气,却是蕴含着滔天怒火,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霍韬原本还想就血迹疑点、现场勘查,跟对方解释一下,此时只能道:“侯爷节哀……”
“本侯不要听这种话!”
郭勋大手一摆,咬牙切齿:“七郎虽非本侯亲弟,却胜似亲弟,如今惨死,本侯要的是交代!”
霍韬沉默少许,缓缓地道:“且等桂府来人。”
“好!
本侯就等桂阁老家来人!”
郭勋狞笑一声,突然看向左右:“七郎往日与桂家三郎亲密无间,但本侯没记错的话,除了他们,是不是还有一家的少爷也同进同出?那个人呢,让他出来,本侯要好好问一问,桂家三郎何以穷凶极恶,残害挚友?”
“不好!”
原本来到院门口,竖起耳朵偷听的严世蕃勃然变色,匆匆折返回现场:“十三郎,快些验尸,有什么事我来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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