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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不耐地看向他,等待下文。
岂料那人将手一伸,唤了声“乌尔木”。身侧的随从赶忙递上一张银票,那人接过手来,又递给明珠,“今儿个爷心情好,赏你一百两!”
“你……”此人竟如此盛气凌人,明珠不再理会,毅然离开。
待她走后,蓝衣男子心思郁结,心道从来都是爷打赏别人,今儿倒好,竟被人赏了!
回去的路上,随从乌尔木亦觉纳闷,“爷,奴才也奇怪,您既不为那几两银子,却是为何再三下河?”
“是啊!为何?”男子也想不出个究竟,颇为忧心,自言自语道:
“难不成我真的有病?”
乌尔木嘿嘿笑道:“爷您没毛病,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窈窕尚算,淑?”想起那女子方才的表现,蓝衣男子不觉摇头连连。
乌尔木猜测道:“兴许是人家那姑娘今儿个心情不好,才对爷冷淡了些。”
“她心情不好又不是我惹的,”男子不觉挑眉抱怨,“何必对我苦着张脸。”
“爷,要不要奴才去打听打听?”乌尔木自告奋勇。
蓝衣男子自是明白他的小心思,接口而问,“然后呢?”
乌尔木尴尬地笑笑,“老夫人不是直催着爷您成家么?”
“敢情你觉着她合适?”
“还可以罢!”乌尔木也不敢妄加评判,只是觉得,“爷您不是上心嘛!”
冷风迎面吹来,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格外寒凉,“爷那是逞英雄!”蓝衣男子白了随从一眼,极不情愿地道:“现在后悔了!冷死啦!”
乌尔木掩嘴偷笑,猛然瞧见主子在瞪着他,赶忙敛了神色,干咳了几声,遂又怯怯地道:“回了府里,老夫人问起该怎么交待?”
瞥了他一眼,蓝衣男子训道:“要你干嘛?”
乌尔木撇了撇嘴,“扯呗!”
回府之后的日子一片死寂,没了札兰泰的凑热闹,明珠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
在此期间,札兰泰曾派人送来一封信,她没看,直接烧了,连同他以往写给她的几十封信,还有那些他曾送她的东西,统统烧毁。
不能相守,便没有资格说爱,这是母亲用尽一生才读懂的教训。所幸,明珠一直都懂,一直谨记。
有一日,两个妹妹来到她院中,兴致勃勃地说起圣上已为札兰泰与九公主赐婚一事,
“之前仗着有泰哥哥维护,你趾高气扬,可笑他最后还是要娶公主,哼!不自量力的东西!”
往日里,明珠被她们欺侮之时,总有札兰泰站出来为她出头,而如今,再没有人会立在她身前,遮挡流言蜚语,没了……
明珠知道,没有实力的愤怒十分可笑,沉默才是她唯一可以做的反击。
待她们说累了,自然会停。
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期待,没有波澜,有时她会想,自己为了什么才活着。可是母亲那么艰难将她养育成人,她又怎能轻生?
老天安排她到这世间,只是为了折磨她么?她倒想看看,老天能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子。
夜里,北风卷着大雪,在空中放肆呼啸,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明珠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至少,没有饥寒交迫,比起旁人,她已幸运太多,平安的活着,便是苍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罢,她真的不该奢望太多。
不必奢望感情,感情或许能温暖一时,一旦冷却,只怕是要催魂蚀骨,想来,也只有被褥,能温暖人一世。
开春之后,便是秀女大选。
札兰泰曾说,会买通官员教她落选,如今他二人再无牵扯,又有谁会管她。
中选,于家族而言,才是光荣罢,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们谁还敢挖苦讽刺于她?都得拜倒在她脚下罢?
然,这是她想要的么?旁人辱骂,她便不幸,旁人臣服,她便是幸了么?不!雨水,抑或纸伞,于她而言,不重要,她依旧是她自己,孤独的一个人。
她的心,一直高悬着,不愿曲从于谁,然而,她的人,不是一直在曲从么?
路,终究要走,不管你是迷茫还是清醒。
不可思议的是,明珠竟然稀里糊涂的过了两次筛选,她能走近宫中,究竟是因容貌,还是家世?
再过几日便是殿选,倘若再中,那她真的要做皇上的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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