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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颔处的那道伤口,不长,也不深,被简单处理过,但隐隐约约有红色的血渍。
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季舒楹忍不住偏头,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
车内光线昏暗,她看得不甚清晰。
他手腕上的表盘屏幕,是不是都花了?
裴远之在书房里,到底跟裴父产生了多么激烈的争吵?
她知道未婚先孕不被社会环境和舆论接受,但是没想到裴父会反应那么大。
路边伫立的灯光一闪而过,光与影被分割成一片昏暗,一片光明。
“在看什么?”
裴远之忽而淡声开口,嗓音带了点夜色的哑。
季舒楹眨了眨眼,没想到偷偷打量也被发现了。
她索性直接问裴远之,“伯父在书房里跟你说了什么?”
“让我好好照顾你。”
“就这个?没了?”
“还想有什么?”裴远之反问。
“伯父是不是……”季舒楹斟酌着措辞,“打了你?”
“不至于。”裴远之说。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借口。
季舒楹又看了一眼他下颔上的那道伤口,第一次看裴远之这么稍显狼狈的样子,脑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剧情。
又道:“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再回家?我现在也不是很困,可以陪陪你。”
很大方施舍的口吻。
“不用。”
“……”
难得关心,却连着被冷漠拒绝,季舒楹轻哼一声,侧过头,不想管他了。
狗男人,白费好心。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季舒楹还记着车上裴远之冷淡的态度,进门后头也不回,径直回房洗澡了。
裴远之看一眼紧闭上的门,依然被警惕十足地反锁着,指尖不由自主地去触碰了下伤口。
细碎的痛痒泛开来,他按得更重,更深,有淡淡的血色洇开在指腹。
还在流血。
这样放着不处理也不是个办法,裴远之下单了药店外卖,买了点处理的药品和邦迪。
季舒楹洗完澡,一身清爽,准备把衣服扔进洗衣机。
解了锁,推开门,看到的画面便是——
客厅里只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柔和昏暗的光线映照出一个修长落拓的身影。
裴远之靠在岛台,偏着脸,自己在给自己处理伤口。
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浓浓夜色中的一抹,却显得分外寂廖伶仃。
心头一软,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季舒楹走了过去。
“这么暗,看得清吗?我帮你上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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