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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贼反应过来就又一次被扔了出去。
这一次,他被扔向了山谷下的断崖。
根本没有机会收回勾索,他便已身处深渊之上。贼大叫着掉下了山崖,叫声拖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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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站在山崖上,直到那叫声终于停止了,崖底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他从山崖边缘向下看去,下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捡起地上的双刀,要转身离开。
背后突然传来了马儿痛苦的哀鸣,那是它向主人求救的信号。
武士什么也没说,回身一刀刺入了黑马那修长的脖颈,鲜血从马的动脉中喷出,喷在他的刀刃上,他的手上,他的铁甲上,他的眼中。但他依然不为所动,把刀刃向下一压,完全切开了马的喉咙。
马的抽搐彻底停止了,只剩下依然炽热的马血还溅洒在地上,冒着热气。武士从马脖子里抽出刀,在腕甲上刮下沾在刀刃上的血液,收刀入匣,转身离去,连头都没有回,仿佛一具眼中只有目标的行尸走肉。
武士已经不是那个武士。
他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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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山崖下,贼松了一口气,从一块从石壁上突出的大石块下爬了上来,刚才他为了让自己掉下去摔死的效果更逼真,还从石壁上扣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
心脏疯狂地跳动,血液又回流到他已经惨白的脸上。
他干这行好几年了,如此狼狈的时候不多。
身体好像要散架了一般,那武士的力量好似源自某个藏匿在黑暗中的邪神一般强大。
那渎神一般的邪火,那漆黑的有如死亡一般的黑眼。
贼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魔鬼怪,也不相信有神仙。他是城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爹妈并不给他讲那些可怕的山野传说。
他一直以为那些拿着黄纸烧成灰嘴里念念有词的驱魔人,那些嚷嚷着要修仙得道的人都是在那扯淡,在那痴人说梦。
他自然敬重各路神明,本就是道儿上行走的人,图个吉利。
但他以为那些祠堂里供奉的神龛,那些寺院里香火不断的大佛,那是给人拜的,是给人信仰的,不是真的能主宰人的命运。老太太口中吃小孩的怪物是用来吓唬小屁孩的,不是真的有吃小孩的鬼怪。
而如今,他亲眼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不远处那具马的尸体已经就摆在那里,脖子上一道骇人的巨大刀口,满地泼洒的都是鲜红的马血。
自己的肩膀还在疼,脖子上已经出现了淤青。
他不能骗自己,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满天的星宿,仿佛在告诉他什么了不得的预言,但是贼看不懂,他只想躺在地上,看着星星。他不想再多想,他看到了鬼,就是鬼,看到了死马,就是死马,看到了星星,就是星星。
筋疲力尽的贼扯下了遮在脸上的面纱,在悬崖边躺成了一个大字。
他只想这样躺着休息一会儿,一会儿还要回到刚才掉画的地方去捡那副画。他还要在天亮之前回到酒馆,他不想要轩儿姑娘问他晚上去了哪里。
明天天亮时分,他只想要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忘记。
就像梦醒之后不久,会忘掉夜里做过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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