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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荒野上的十七座坟茔,仍然静静伫立在原来的地方。
陆停舟收起回忆,重新审视手里的卷宗。
王渊的履历很干净,没有可疑之处,但按池依依的说法,另一个宁州案的犯人给王渊送了五百两银子。
那个犯人名叫李宽,是宁州白木县的知县,宁州水患,白木县也是受灾县城之一。
陆停舟奉命暗访宁州,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白木县。
他对李宽的履历记忆犹新。
李宽以举人的身份候补为官,先后辗转多地,其中一处就是庆州。
八年前,他是庆州府衙录事参军。
同年年底,他调任宁州,成了白木县知县。
如今,李宽因参与宁州贪腐,已被大理寺捉拿归案,就关在大理寺狱中。
陆停舟卷起王渊的履历,轻轻敲了敲掌心。
卷宗上并未记载王渊和李宽是否有过交集,这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八年前,他们都到过庆州。
陆停舟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庆州地形图。
李宽身为录事参军,除了掌管州院庶务,还会协理户籍税账与军资库等事务。
庆州与宣州的军队联合剿匪,庆州州府必会派人劳军。
倘若李宽在劳军时见过王渊,就能解释这两人为何相识。
这次李宽从贪银中送了五百两给王渊,说明他俩八年里一直有所往来。
这便是奇怪之处。
宣州虽与宁州相邻,但一个是军中武将,一个是数百里之外的县令,这两人有什么样的交情值得如此维系?
难道就如池依依信上所言,他俩同为三皇子党,所以才守望相助?
陆停舟将卷宗放回书架,离开了甲库。
回到大理寺,他径直前往狱中。
大理寺狱关的都是重犯,较之府衙牢房坚固了不止一倍,也更阴森了不止一倍。
他来到关押李宽的牢房门口,命狱卒打开牢门。
李宽是个清瘦的中年人,眉眼细长,尽管浸淫官场多年,身上仍有种寒窗苦读的书生气息,看上去就像个忧国忧民的好官。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与州府官员沆瀣一气,侵吞赈灾银粮,仅其一县便饿死病死灾民数千人。
陆停舟看着他,半点不为他的忧郁神情打动,开门见山道:“李知县,你为何只送了王渊五百两?”
李宽这几日饱受牢狱折磨,反应似是有些迟顿,呆了呆方道:“什么五百两?”
陆停舟反问:“你的意思是,你没送过?”
李宽在床板上坐直了些:“我不明白陆少卿的意思。”
陆停舟笑了笑,脾气很好地说道:“那我再说一遍,你,李宽,上月贿赂了王渊五百两银子,可有此事?”
“绝对没有。”
李宽断然否认,“陆少卿,我不知你这话从何而起,但我绝对没有贿赂过银子。”
“是吗?”
陆停舟的笑容更加和善,“你这么维护他,看来你俩交情不错。”
“不,您误会了。”
“误会?”
陆停舟的语气忽地一变。
他盯着李宽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朝中上上下下,姓王名渊者共有三名,你怎不问我,说的是哪个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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