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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谷场上的人声渐散时,苏隐的指节还抵着方才按过石豹伤口的位置。
晚风卷着野菊香钻进领口,怀里的银狐簪烫得更厉害了,像团活物在皮肤下跳动——那是雪狐昨日塞给他的,说是"山洞里捡的旧物,送你压惊"。
此刻他才明白,那哪是压惊,分明是根引魂香,勾着他往北方山梁的狐穴去。
"苏算师?"
花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陶罐在她手里晃出细碎的水声。
这姑娘总爱给他送野菜粥,今日却多捧了个粗布包:"李大娘说您衣裳破了,让我捎两块葛布。"她的耳尖在暮色里泛红,目光扫过他腰间的银狐簪时顿了顿,又迅速垂下,"明日。。。您要出门?"
苏隐接过布包,指腹擦过葛布上细密的针脚——是李大娘惯常的手法。
他抬眼望向北边山梁,那里的轮廓已被暮色揉成青灰:"去山里采些艾草,治风邪的。"
花灵哦了一声,脚尖碾着晒谷场的碎陶片:"石豹的伤。。。真不是您害的?"
"你信我么?"
姑娘的手指绞紧了裙角:"您给我娘看过胎相,说会是个带把的,上个月真生了小弟弟。"她忽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我信您。"
苏隐笑了笑,把葛布往怀里拢了拢。
等花灵的身影消失在村口老榆树下,他才摸出怀里的银狐簪,对着月光看——簪尾刻着极小的"青丘"二字,字迹被岁月磨得发钝,却还留着半缕若有若无的狐臊气。
这是雪狐的族徽,他前世在古籍里见过。
第二日卯时三刻,苏隐背着竹篓出了村。
竹篓最底下压着半块烤饼,是花灵天没亮就塞给他的;中间码着采药用的铜刀,刀鞘里藏着截淬了草乌的骨锥——洪荒的山梁可不光长艾草。
他沿着兽道往上走,露水打湿了麻鞋,等转过第七道山弯时,狐臊气突然浓了。
"苏算师好准时。"
雪狐倚在棵老松上,月白裙裾沾着松针。
她没戴狐尾,发间却别着与他相同的银狐簪,只是那支更亮些,刻着完整的"青丘雪"三字。
见他盯着簪子,她指尖绕起一缕发丝:"昨日给你的,是我阿娘的旧物。"
苏隐放下竹篓,取出块用荷叶包着的东西——是昨日从老族长那里求来的野蜂蜜:"听说狐族喜甜。"
雪狐的瞳孔缩了缩,像只被挠到下巴的幼狐。
她接过蜂蜜,却没急着打开,反而凑近他:"你治好了石豹的伤。
那伤口里的黑气,是我狐火的余韵。
凡人受不住,我原想等他疼晕了再动手。"她的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你怎么发现的?"
"相术。"苏隐后退半步,装作被松针扎了脚,"《九元相天诀》第三层,能观人气血脉络。"
雪狐笑了,狐尾从裙底漫出来——九条雪白的尾巴,在松林间扫起一阵风:"难怪你能算出凶兽潮的路径,能引着石豹掉进陷阱。
苏算师,你想要什么?"
"盟友。"苏隐直入主题,"石虎背后有熊部落的人,他们想要太初石髓。
我需要你帮我挡住明枪,我帮你。。。解了狐火反噬的症。"他指了指她的手腕——那里有道淡红的痕迹,像被火灼过,"你昨日用狐火救石豹时,灵气反噬了。
九阶狐火,凡人承不住,你也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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