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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听说没有?今年花朝节,宫里要办赏花宴呢。到时候世家贵女们都要进宫,芝兰台也要休沐一日。”
“贵女们办赏花宴,咱们休沐做什么?”
“你说呢?”那学子压低声道,“这赏花宴,不就是为太子殿下办的么。殿下身为男子,独自出席姑娘们的宴席,那像什么话?但如果捎上咱们,把这赏花宴变成才子才女的诗会,不就合乎情理了?”
众人恍然大悟:“懂了,咱们是去给殿下镶边儿的。”
又有人期待地问:“那我也能和贵女们说上话么?”
周围人一愣,都笑了起来:“你胆儿可真大,太子妃的人选都敢惦记?”
“来来,快对着这碗汤照照自己,别是温书把自己温傻了……”
学子们互相挤兑着玩笑起来,只有对面的卫听澜逐渐停下了筷子。
他略微皱眉,在脑海中把前世记忆翻了又翻。
芝兰学子,何时参加过花朝节的赏花诗会?
前世根本没这回事啊。
卫听澜心中浮起隐约的忧虑,他不确定这是什么地方出了变故。
难道是明安帝的身体又出了毛病,所以着急让太子成婚,好稳固继承人的地位?
这思路是没什么问题,可结果……恐怕会不太妙。
卫听澜还依稀记得,前世太子妃的人选定下后,一向温驯的太子忽然性情大变,闯进崇文殿大闹了一场,被轰出来后,他竟当着宫人的面砸了东宫印玺。
虽然明安帝后来手下留情,没有真的废储,只叱令他禁闭思过,直到认错为止,但太子始终没有服软低头。
寿宁侯几次求情都无功而返,祝东旭身为太子师,在朝堂上屡屡遭人弹劾,东宫一派的没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没人知道这对天家父子究竟因何反目,“太子不满正妃人选”,也只是外人捕风捉影的猜测。
甚至还有传言说,太子和他生母贞静皇后一样,是犯了失心疯。
卫听澜捋了捋时间线,心中越发不安。
赵元舜被软禁东宫,该是两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
可如今宫中这般热切地推进选妃之事,该不会逼得他提前发疯吧?
第102章簪子
二月以后,天气逐渐回暖,花朝节前夕,太子却忽然病了。
东宫药藏局的医官忙着侍奉汤药,明安帝站在屏风外,听着太医回禀:“圣上,太子殿下这是伤寒之症,初春这天乍暖还寒,容易染上时行病。”
东宫内侍心惊胆战地跪了一地,明安帝冷眼望过去,福公公便心领神会,朝为首的近侍叱责道:“怎么伺候的!早晚天凉,不记得给殿下添衣么?!”
宫人们跪得更惶恐了。屏风后,赵元舜咳了几声,虚弱道:“父皇,是儿臣自己没留心,不怪他们。”
明安帝没答,等侍药的医官端着空药盏出来,他才冷声开口:“都下去。”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赶忙垂着头往外退。
寝宫中很快只剩父子两人,殿门合上后,明安帝越过屏风,看向榻上面容憔悴的儿子。
“元舜。”他开口道,“朕是不是待你太宽宥了?”
赵元舜神情一滞:“父皇……”
明安帝走近两步,忍着怒意道:“就为了回避花朝节的宴席,你把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
赵元舜咳得愈发厉害,努力支起身:“不、不是的,父皇……”
“先前让你看岁宴图,你敷衍了事,朕还当你眼光挑剔,看不上那些世家女子。”明安帝从袖中取出两页图纸,径直甩到了他眼前,“你告诉朕,这是什么!”
赵元舜只看了一眼,动作便僵住了。
那是张细笔描绘的簪稿,簪花极其灵动,是个抱月玉兔的形象。
那是他耗费数日,改了无数遍,一点点绘出来的。
明安帝逼问道:“这簪子,是打给谁的?”
赵元舜病容苍白,手微微攥紧了被褥,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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