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
子夜的寒气裹着细雨,却驱不散黑压压的人群。
数万市民如沉默的礁石矗立岸边,目光穿透昏黑的河道,死死锁住对岸那座残破的巨垒。
当第一颗照明弹惨白的光晕吞噬桥面,惊呼与怒骂如潮水般炸开。
“你们说八十八师的战士们能顺利过桥吗,这不都谈妥了撤离嘛。”
“洋人都熄灭探照灯,还给他们开了路,这小鬼子是要干啥嘞。”
裹着旧棉袍的老妪捶打着冰冷的栏杆,泪水混着雨水滚落。
“谈妥?你跟小鬼子谈诚信,他们都不是人!”
“看看东北!看看华北!鬼子哪次讲过信用?他们就是要赶尽杀绝,他们想亡我种族,灭我同胞!”
身穿学生装的大学生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作为一名大学生他知道小鬼子的狼子野心,也决定弃笔从戎为国家做一点贡献。
“情况看起来不妙,小鬼子那边早有准备。”
“再有照明弹的情况下,他们很难过桥了啊。”
穿长衫的先生举着望远镜,声音发颤着说道。
“哎,一定要活下来啊,一定要活下来。”
这最朴素的祈愿,道出了四万万人共同的心声。
岸边的百姓们纷纷给战士们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过来。
哪怕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大家都守在岸边不肯离去。
北岸。
仓库门洞内,弹痕斑驳的墙体簌簌落灰。
照明弹的冷光将谢团长的身影拉长,投在浸透血渍的水泥地上。
他面前的地图被红蓝铅笔划满箭头,而最刺目的,是桥头那片被标注为死亡开阔地的空白。
“团座,小鬼子早就有准备,下一步我们怎么做?”营长说道。
“先上一组弟兄,把敌人火力点给引出来,看看他们的位置。”
谢团长跟军官们讨论着战术。
现在的情况是八十八师的兄弟们在明,小鬼子在暗。
第一组冲出去的兄弟无疑是最危险的,他们将会暴露在小鬼子的视野之下。
“团座我带一连的兄弟们上,给大家开路!”
“我来,让我去打先锋。”
“别跟我争,今天必须我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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