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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砚对自己一贯狠心,既然要病,就是真的病入膏肓,不会露出把柄叫别人抓住,反倒功亏一篑。他下了一味猛药,此时病的很重,意识模糊,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连人影都瞧不清,却本能似的紧捉住了那只贴上来交握住的手,片刻不曾分开。
那是乔玉的手。
他爬上了床,掀开被子,整个人团在了景砚的身边。因为是打算当一个人体暖炉,便衣裳也不能穿了。可即使没人看到,乔玉脸皮薄,掩耳盗铃似的解开前头的衣带,披在肩头,其实什么也遮不住,露出大片大片的胸膛与脖颈,皮肤莹白细腻,几近透明了。
景砚的手脚都是冰凉的,乔玉揽过他的脚,往自己的腿弯处夹着,那一处是很暖和的,皮肤相触的那一刻,乔玉的小腿立刻酸了起来。他本来是最怕身体难受的脾性,现在却不在意这些了。不过乔玉身体本来就偏寒,又才淋了雨,到处都不暖和,他想了片刻,牵引着景砚冰冷的手,贴在了自己胸口心窝处。
那里有心脏在跳动,是浑身上下最温暖的地方。
乔玉能感受到景砚手腕处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最后似乎与自己的心脏同调,让他稍稍安心下来。
床前只点了一盏蜡烛,灯火幽微,忽明忽暗,勉强映亮了周围一小片的地方,乔玉的姿势扭曲地歪着脑袋,借着昏暗的烛火,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景砚。
景砚有一双狭长尊贵的凤眼,往日瞧起来有几分冷淡疏离,只对乔玉是含着笑的,让他清楚地感受到太子对自己与旁人不同。不过此时正紧紧闭上,眼睑下落了一片浓重的阴影,没有笑,也没有温柔了。
乔玉有点想掉眼泪了。
他望着景砚青白的面色,那是从所未见的虚弱的太子。
乔玉心想,他的阿慈病了,要快些快些好,如果,如果能把病过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他不敢闭眼,也不敢睡觉,时时刻刻盯着景砚的脸色,感受着他手脚的温度,生怕又什么变化。
灯光摇摇晃晃,蜡烛烧的极快,烛泪堆在烛台上,灯芯噼哩噼哩得作响,剧烈地跳动了两下,又忽的熄灭了。
蜡烛烧完了。
灯灭了,乔玉就瞧不清景砚的脸色了,他着急换一根蜡烛,景砚却紧紧地捉住他的手,十指交缠,忍乔玉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乔玉也不敢太用力,最后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似乎是抱怨,嘟嘟囔囔着,“阿慈生病了可真任性,不过没有关系,因为阿慈平时很少任性,太乖太乖啦。”
他自个儿还是个小孩子脾性,任性的不得了,在景砚面前做尽了丢脸的事,说这话时却丝毫不心虚,还很得意能在这时候占占景砚的便宜。
乔玉瞧不见景砚的脸色,只好换别的法子,他的手全用来暖景砚了,再没有多余的能感受任性太子的额头温度了。
他叹了口气,撑着身体,侧望着景砚,想了小半刻,终于寻出了个解决的好法子,从景砚的怀里钻了出来,努力向上伸长脖子,闭着眼,将嘴唇贴了上去。
这还是乔玉头一回用嘴唇碰除了自己的第二个人。他感觉自己似乎也烧起来了,从相触的嘴唇开始,整个人都烈烈燃烧,连温度都感受不准了。
乔玉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还是掐了大腿一下,将自己的心思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抽离。
夏日的天亮得早,乔玉一夜未眠,就这么熬了几个时辰。
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景砚原来快降下来的体温忽的烧得更厉害了,他的额头都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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