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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人情绪淡薄,平时总是以一种玩味的态度消遣身边的人事物,总是游刃有余的姿态,那种温和而散漫是刻在他骨血里的,所以这时候即使是生气了,也不会和平时有太明显的差别。
即便谢延玉对察言观色有点心得,但也很难摸透他的情绪。
她刚才是看过了原剧情,知道他不喜欢被人算计,后来又听他叫她全名,才判断出他应该是很不悦了。
她听他问这话,觉得是发难的前奏,
于是她低着头应声,干脆地承认了:“是。”
贺兰危又问:“亲手煮的,为什么不亲自送过来?”
谢延玉没想到他又问了句不相干的。
她顿了顿,回答:“……因为临时有点事。”
“谢承谨找你?”
“不是,只是恰好在药阁碰见了,然后他顺路送我回来。”
恰好碰见。
说明是她自己去的药阁。
但上一世,她分明煮完汤就亲自给他送过去了,没听说她还有什么别的事。
分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贺兰危这时候回忆起来,却发现仍旧记得很清晰。
他盯住她,向来温和散漫的语调里多了一点试探:“去药阁做什么?”
问个罪,需要铺垫这么多吗?
谢延玉有点不耐烦了,她真的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一直在敲打她,另一个一直在问无关紧要的事。
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因此不想继续这无关紧要的盘问,总感觉问着问着,事情恐怕又要超出掌控。
她这边想着,沉默了一会。
贺兰危则静静地等她回答,她不说话,他也不继续问。
空气里安静了一阵子,
紧接着,
谢延玉突然往地上一跪,像是心里防线被击破,把头伏得低低的,出声道:“贺兰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别在这折磨我了,我什么都说,我不该在您醒酒汤里下药,我下完药就后悔了,不敢亲自送这汤,怕您怪罪,所以才去药阁躲起来了,求您饶了我一回!”
他迟迟不进正题,她没耐心了,直接把窗户纸捅破,直白认罪。
她心里倒并不多畏惧,然而说话时,还是装出很恐惧的样子,声线都在发抖。
这话一落,
贺兰危反而不说话了。
他沉默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表演的痕迹。
谢延玉并不胆小,她只是表面上柔顺,实际上骨头硬得很,胆子大得很,哪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
就算下药的事由他捅破,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否认,甚至他要她试药证明,她都能眼睛一眨不眨地把药喝进去。
上一世就是这样的。
贺兰危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现在这样只会是演的,她应该是改主意后悔给他下药了。
一个不太愿意面对的猜想终于在脑中成型——
他可以重生,她为什么不能?
因为不想再和他有交集,所以没有亲自送汤给他,所以此刻直接捅破下药的事。
他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晦暗,好像有扭曲阴暗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他不想放过她,上一世断得已经那么干净了,这一世难道还要断得那样干净吗?
指尖于袖中收拢成拳,他压制住诸多念头,没察觉到自己呼吸都带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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