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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浔也愣了愣,下意识去抓她的手,被她避开,转瞬等来她下最后通牒般的一句总结,“比起你,现在的我更爱我自己。”
他脑袋里那根拉到极限的弓弦就这么崩断了,留下嗡嗡的恼人余音,等耳边的噪杂消散,他才找回自己声音,“你可以更爱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像纪时愿批判的那样,他是个自私的人,以前总是贪心地要求她爱他越多越好,可经过那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他想明白了,他要真想跟她有个未来,就必须强迫自己在她面前变得无私,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底线。
他低垂着眼睫,阴翳覆盖而下,衬出他脸上近乎病态的偏执。
“但是昭昭,你别厌恶我。”
他还直挺挺地站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叶芷安觉得他已经砸断脊骨,朝自己跪下。
这并非她想要的。
忽然间,她眼前又浮现出应溪那截断指。
见面的那几次,她从未脱下过手套,却在住院那天,当着她的面,明晃晃地袒露出自己的伤疤——她是在利用她的心软逼她,更是在用曾经的爱和恩情绑架她。
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可真擅长啊。
她不受控地往后退了几步,眼泪倾泄而出,“爱你们,真的让我太痛苦了。”
这句才是实话。
纪浔也又是一愣。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大脑霎时一片空白,从而忽略了她口中的“你们”究竟还有谁,心脏处传来的钝痛感阻碍他正常的呼吸节奏,他只能大口喘气,勉强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昭昭。”他无意识呢喃了句,等她哭到喉咙沙哑,抬起手,去抚摸她湿润的脸颊。
叶芷安断断续续地往下说:“我不明白,原来爱是一件这么让人痛苦的事情吗?”
就非得分出一方一败涂地,又或者两败俱伤的结局吗?
纪浔也一时哑然,回神后,垂下手,“今天先不聊了,你上去吧。”
元旦假期,苏念跟男朋友去了外地旅游,假期结束的第二天早上五点才赶回来,见到公寓楼下快被白霜覆盖的人,愣了好一会儿,立马跑上楼去叫叶芷安。
叶芷安也一夜没睡,苏念见到她那会,她正抱膝靠在沙发边。
“昭昭,你和小纪总吵架了吗?”
叶芷安嗓子早就哑得不像话,艰难地挤出一声嗯。
“小纪总现在在楼下,都快成雪人了,你要不要——”
叶芷安一顿,抬起苍白的脸,讷讷看向她,“他没走吗?”
苏念还没回答,就看见她光脚跑到玄关,外套也不穿,踩上板鞋就下了楼。
纪浔也循着动静撩起眼皮,睫毛上盖着雪,将他眼睛压成狭窄的一道缝,看什么都不太真切,只能从气息推断出是谁。
“为什么?”叶芷安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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