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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鲜血沿着商如意白皙的指缝流了下来。
宇文晔脸色一沉:“如意,放手!”
一阵刺痛自指间与掌心传来,商如意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却没有如他所言放手,而是更紧的握住了那把雪亮的剑,任由锋利的剑锋割开自己的掌心与手指,一滴一滴的鲜血沿着她的指缝流淌下来,滴落在了两仪殿内。
血,终究还是沾染上了这里。
宇文渊皱紧了眉头——他不是没见过血,比这更多,比玄武门内外更残酷的景象他都见惯不怪,但此刻面对着商如意的鲜血,他却感到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他也道:“放手。”
商如意咬紧牙关:“父皇,您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了。”
“……”
“父皇您的基业还要传下去,大盛王朝还要千秋万代,难道您真的一点都不顾了吗?”
宇文渊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
可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心头汹涌的悲伤,眼泪几乎就要盈落,但身为皇帝,他仍旧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哪怕眼泪已经横在眼眶当中,看不清此刻宇文晔和商如意是何样的神情。
他咬牙道:“朕的大盛王朝,要传给一个弑兄杀弟的人吗?”
商如意道:“是谁逼他弑兄杀弟!”
这话一出,商如意立刻感到掌心又是一阵刺痛,是宇文渊的手猛地一颤,连带着剑锋又一次划过她的手。
宇文晔的眼睛也发红:“如意,放手!”
可商如意看也不看他,只更用力的抓紧了手中的剑,望着宇文渊道:“是谁逼他的?”
“……”
“刚刚陛下说,身为人妇应当敬夫睦亲,伯叔宜友,那身为父亲呢?”
“……”
“子争家衅,父之教阙;源浊流浑,上偏下争!”
“……”
“父皇,您做的一切,对他公平吗?”
这几句话如同阵阵惊雷在头顶炸响,宇文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手一颤,长剑一下子从他的手中脱落出来,哐啷一声跌落在地。
宇文晔急忙扑上来捧着商如意的手,只见她的掌心和手指上,几道深深的血痕,皮肉都翻开了,几乎能看到里面的骨头,他顿时心疼得咬紧了牙,抬头深深的看着商如意:“你——”
最初的疼痛过后,现在,掌心渐渐发麻,反倒不那么痛了。
可商如意还是满头大汗,她看着宇文晔发红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没事。”
宇文晔说不出话来,面对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也能平静淡漠的心,在这一刻痛得他发慌,可他也只能忍耐,双手握住商如意的手,想要用力,又怕用力了让她更痛,手指近乎痉挛。
他捧着商如意的手,颤抖着,过了许久终于沉声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吗?”
“……”
这一句话,几乎也击溃了宇文渊。
他踉跄着接连后退几步,一直退到了他的桌案前跌坐下来,昏黄摇曳的灯光下,他苍老的脸上盛满了痛苦和无奈,更仿佛有泪划过。
许久,他道:“凤臣,朕能怎么办?”
“……”
“难道,朕不知道你殚精竭虑,朕不知道你劳苦功高?难道朕不知道,这大盛王朝的半壁江山,都是你打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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