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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自然不肯,她辛辛苦苦买来的房子,辛辛苦苦才兴得有点儿样子了的家,凭什么‘还’给季大山与季婆子这对猪狗不如的母子,他们以为她还是过去那个逆来顺受,由得他们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的周氏吗?
简直就是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这才会有了眼下周氏手拿菜刀,与季大山母子对峙这一幕。
周氏听得季大山与季婆子竟敢如此颠倒黑白,气极反笑,怒声道:“老娘今儿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就你们这对猪肉不如的母子眼下这副丑陋恶心的嘴脸,可不是最恶的恶鬼看了都要绕行吗?可惜恶鬼怕你们老娘不怕,老娘与你们早没有丝毫关系,这屋子也是老娘凭自己的双手辛辛苦苦挣钱买来的,你们别说霸占了,连敢踏进老娘的家门一步,老娘都砍你们个烂羊头。反正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就算闹到官老爷面前,没理的也只会是你们,你们纵被老娘砍死砍残了,也是白死白残!”
说完咬牙冷笑着晃动了几下手里的菜刀,晃得季大山与季婆子一时竟不敢再叫嚣后,才看向围观的众人,朗声道:“各位街坊邻居,还请替我评评理。我与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早于去年正月便和离了,至于为什么和离,都是因为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在外面勾当上了一个寡妇,还连野种都怀上了,想治死了我,好给那个寡妇让位。”
“母子两个大冷天的让我又是挨饿又是受冻的,终于让我如他们所愿病倒后,还将我扔到了柴房里去自生自灭,亏得老天保佑,我没能死成,又在我女儿女婿的帮助下,与畜生和离了,还让畜生陪了我十六两银子。之后我便跟我女儿去了府城,在一个饭馆子里做活儿,日日起早贪黑,累死累活,才终于攒下了些银子,这次回清溪,便买下了这房子,就算买下了,也还欠了四十多两银子的外债。”
“结果这对畜生母子也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我买房的消息,今儿一早便闹上了门来,想要霸占了我的房子去,还请各位街坊替我评评理,这世上能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当这世上人人都跟他们一样无耻恶心,畜生不如,当这世上没有王法了是不是?”
众人听得周氏说了事情的原委,见周氏不过一个瘦瘦小小的妇人,季大山与季婆子却一个满脸横肉,一个尖嘴猴腮,所谓相由心生,到底谁好谁坏,心里已有了直观的判断。
再一听周氏当初是与季大山和离的,季大山既肯答应和离,还赔了银子,那到底谁对谁错,更是一目了然了,若不是真在外面勾搭了寡妇,怀上了野种,若不是真想治死了人家,结果落了把柄,又怎么可能和离赔钱,又丢面子又丢里子?
遂都纷纷指责起季大山与季婆子来:“你这汉子好生可笑,都已经和离了,还想霸占前头妻子的房子,真当清溪是乡下地方,就没有王法了不成?”
“就是,还要不要脸了,想钱都想到和离了的前头妻子头上了,莫不是想钱想疯了?怎么不直接去抢啊!”
“也不怪当初这位娘子要和离了,都和离这么久了,还是这样的凶恶,想打想打,想骂就骂,以往这娘子到底受了多少气,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要是不和离,肯定早就被治死了!”
“都知道和离说穿了就是休夫,这么丢脸,连八辈儿祖宗的脸都丢光了的事,要是我,从此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了。这对儿母子倒好,不但还有脸出门,竟还有脸找到人家门上,想霸占了人家的房子去,简直就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啊……”
还有周氏的左右邻居家连日跟她打了几次交道,已都知道她是个厚道人,况还约莫知道周氏与季善沈恒的关系了,那就更得与这个新邻居搞好关系了。
忙也都声援周氏,“周娘子立的可是女户,一样交税,一样受律法庇护的,以为你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呢?”
“一对畜生不如的母子,还想跑我们镇上来撒野,当我们镇上的人好欺负是不是……”
季大山与季婆子的脸早已是白一阵青一阵,再也忍不住恼羞成怒的骂起围观的人们来:“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关你们这些人屁事啊,要你们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管得着吗你们,还不赶紧都散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再不一边儿凉快去,可别怪老娘大过年的直接堵上门去,骂他八辈儿祖宗了,不怕晦气的就尽管再多嘴多舌……”
骂得围观的人们大多都住了嘴,没有再说,毕竟大过年的,看热闹归看热闹,却都怕给自家平添晦气。
季婆子这才看向周氏,再次咬牙切齿的开了口:“贱妇,你方才自己也承认买房子的银子有我们家的十六两,那这屋子就是我们季家的,谁知道除了那十六两,你这些年还偷了我们家多少银子去?不然就凭你一个除了吃,啥都不会的贱妇,怎么可能买得起镇上的房子,还在一个饭馆子里做活儿,哪个饭馆会要你这样的贱妇做活儿呢?没的白脏了人家的地儿……是了,肯定是你这贱妇在外面找了野男人,才能买得起镇上的房子,才能又穿金又戴银的……”
骂到这里,猛地推了季大山一般,怒骂道:“你这傻子还愣着干什么,这娼妇竟敢养野男人,给你戴绿帽子,你还不打死她等什么呢?如此不贞不洁的娼妇,你就算是打死了她,把她浸了猪笼沉了塘,也是她活该,任谁也说不出你的不是来!”
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显然就算周氏早已与季大山和离了,在她心里,周氏也只许孤老终生,再不许嫁人,不然就是不贞不洁,就该被打死,或是被浸猪笼沉塘,——竟敢高声顶嘴,高声骂他们母子,还敢拿菜刀吓唬他们,简直就是反了天了,真以为收拾不了她了是不是?!
季婆子如是想,“有其母必有其子”,季大山自也是如是想。
再瞧周氏穿的戴的都比以往好出了十倍,脸也长白了,人也饱满了,瞧着竟平白年轻了十岁都不止,心里就更恨了,必定是当初拿了他的银子去,好生捯饬过了,才能勾到野男人,才会给他戴绿帽子的,他今儿不打死这个娼妇,再不活着!
季大山想到这里,捏紧了拳头,便怒气冲冲的往周氏冲去。
却被周氏直接眼疾手快的把菜刀给架到了脖子上,冷冷道:“你再动一下试试,老娘一定会让你尝到大过年的血溅当场是什么滋味儿!”
季大山立时吓得一动不敢动,颤抖着声音道:“你这贱妇……你、你要干什么,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你不要冲动……把刀放下,快把刀放下!”
季婆子更是尖声骂道:“贱妇,你要干什么,偷野男人就算了,你难道还敢谋杀亲夫不成?果然有了野男人撑腰就是不一样了哈,以往连话都不敢大声跟我们母子说一句的,如今却又吼又骂的不算,还敢动手砍人了,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怕你,你有本事,就真砍下去啊,那我就真是服了你,就怕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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