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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宝菱急忙解释,“他说梁小姐很漂亮,像一位香港明星。”
“哪一位?”
“像……”宝菱不敢说真话。因为宝星说梁小姐生起气来有几分肖似李丽珍,可李丽珍有艳-星的名号,她怕说出来会冒犯。
梁稚却仿佛了然:“李丽珍是吧?”
宝菱呆了一下,“……嗯。”
“不止一个人这样说。”
宝菱松口气,哪知道梁稚又笑问:“那你觉得像吗?”
“我……我只看过她的画报,人动起来和画报的样子差别很大,说不准的。”
梁稚笑了笑。宝菱生得白净又有书卷气,和沈惟慈一个类型,被她一逗,就什么真话就讲了出来,实则殊为真诚可爱。
“你不是要敬酒吗?”梁稚笑问。
“对……”宝菱急忙再举杯,“梁小姐,我祝你和楼先生永浴爱河。”
少女的祝福很有几分真切的意思。
梁稚将酒杯举起,与她碰了碰,“谢谢。”
宝菱任务完成,又松一口气。
她不再打扰,与两人告辞,转过身去,却差点撞上正走过来的人。
一行三人,打头的是个身形精瘦而神采熠熠的男人,不同于今日宾客的西装革履,穿的是一身苎麻质地的休闲装,手里拿着一顶白色巴拿马草帽。
宝菱呆了一下,因为这人她在报纸上见过,“南洋小赌王”宋亓良。
梁稚也没料到宋亓良会出现,立即起身,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宋先生。”
宋亓良身后跟的是他夫人与小舅子周宣,宋太太穿一件黑色暗花的缎面旗袍,不见其他首饰,独独手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那蛋面大得出奇,颜色也绿,这样的成色,进拍卖行少说八位数起步。
周宣今日倒穿得随意,不过恤衫搭配百慕大短裤,领口钩一架墨镜,一副度假打扮。
今日婚礼楼问津请了黄警长,但并未请周宣。
周宣笑说:“长姐和姐夫来庇城休假,本想在此处下榻,听说酒店被人包了办婚礼,新娘还是熟人,一定要过来到道声喜,希望楼总和梁小姐不要怪我们不请自来。”
宋亓良笑着向着楼问津伸出手,“上回见楼总还在老梁手底下做事,今天就成了老梁的女婿,当真是后生可畏。”
楼问津伸手与他握了握,语气不失客气,但毫不热切,“宋先生过奖。”他是有意将阴阳怪气当做褒奖来听。
论心理素质,梁稚自愧弗如。
宋亓良又将手伸向梁稚。
梁稚犹疑了一瞬,递过手去。她谅他大庭广众的,并不敢逾距。
果真,宋亓良只与她虚虚一握,便收回了手,看着她,笑说:“我听说令尊遇到些麻烦,九小姐有我的电话,怎么不来向我求助?鄙人不才,但要想救一个人,还是不难。”
梁稚顿觉自己像饮了一碗跌入苍蝇的陈油一样恶心。
梁家做洋酒进出口生意,是宋亓良赌场的供应商之一。宋亓良海上赌场开业剪彩,梁廷昭受邀观礼,带了梁稚前去。宋亓良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她。宋亓良是频繁见诸媒体的人,见了真章,普通人自然会心生好奇。哪知梁稚深入接触才知,宋亓良这人好色,是圈里公开的秘密。
楼问津怎会听不出宋亓良这话是在与他叫板,他神色平静地说:“是我夫人的家事,自然不便劳烦他人。”
宋亓良哈哈大笑。他这人只是好色,但并不乐意惹麻烦,见楼问津不似善茬,也就收了心思。
楼问津指一指里头,“宋先生大驾光临,是我和太太的荣幸,还请就座吃顿便饭。”
“饭不吃了,只劳烦楼总知会酒店,腾一间套房给我。我来庇城住不惯别家,还请楼总行个方便。”
“宋先生客气。”楼问津说着,抬头看了看,看见站在吧台处的宝星,招一招手。
宝星立马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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