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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调头,往赵姨娘的院子去了。
傅氏看着他的背影冷笑。
这便是相伴二十多年的夫妻。
他不在意刘世眷,不是因为信任她,是因为他不在意。
有的是妇人为他暖帐,有温香软玉的去处,何必对着她强颜欢笑的周旋?
如今给了他一个不来清阑院的借口,说不定心里欢喜呢……
傅氏睁着一双被泪水糊红的眼,回到清阑院,便问屋里的丫头翠喜。
“大姑娘回来,可说了什么?”
翠喜有些惧她,支支吾吾半晌说不清楚。
“王妃说,府里亏待六姑娘甚多,让大夫人好好给六姑娘办嫁妆,还说,还说……”
傅氏心里泛寒,牙齿几近咬断。
“她还说什么?照实说,一个字不许错。”
翠喜低下头去,“王妃说,大夫人这些年行事偏颇,莫要再因一己之私,连累了整个薛府的名声和前程……”
傅氏手一垂,帕子落地。
那胸腹间乱窜的邪火竟是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凄凉气闷。
费尽心思,到头来,连亲生女儿都来指责她……
大夫人病了。
汤药一碗又一碗往里送,不见个好。清阑院里无声无息,连带整个薛府都沉寂下来。
京兆府那头,不知薛庆治是如何交代的,殷大人没有找她的麻烦,尤太常也被定远候安抚住了,但市井坊间,竟生出许多传闻。
薛府大夫人用一个并不高明的招数,让亲生女儿攀上高枝,再回头将庶女践踏得体无完肤、声名狼藉,打小就弃养在外,此事一时沦为街头茶肆里的谈资。
也不知怎的,谈着谈着,流言就走了样。
渐渐变成了那弃养的庶女,才是“八运福星”的命数,大夫人知晓后找来道士作法,生生抢了庶女的气运,抬举自家女儿……
可福星就是福星,天道难改,十年后归来,开始了这因果轮回。
薛家人的脊梁骨快被人戳烂了。
烟雨楼里,摇光望着薛绥的脸,笑不可抑。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还嫁吗?”
薛绥看了一眼桌上煮出了青梅香气的琥珀色酒液,一只手搭在靠窗的桌子上,一只手夹起一块烟雨楼的蜜汁肉,慢慢吃罢,才吐出两个字。
“嫁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离那座宫殿越近,越是尸山血海。
可从她走出那一步开始,便已无回头路。
摇光好奇:“可端王拒了你?如何嫁?”
薛绥笑一声,“沉住气,过几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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