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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漫山遍野腾起的黄烟,像极了燕军主力的"玄鸟旗"在冒烟——这是他在咸阳演武场看了百遍的信号。"追!"他抽出佩剑指向谷内,"等燕军全进谷,封死出口!"
八千秦军的喊杀声震落了山壁上的积雪。
他们举着盾牌冲进谷时,只看见满地熄灭的火油箭,和几具穿着燕军铠甲的草人——草人怀里还塞着半块炊饼,饼上的芝麻都没凉。
"中计了!"裨将的声音被滚木砸断。
第一根滚木从东侧山壁砸下时,蒙恬正抬头看天。
他看见无数黑影从云层里坠下来,带着焦糊的油腥气——是燕军提前绑在树梢的火油罐。
火舌舔过秦军的盾牌,棉甲遇火即燃,惨叫声混着漳水的轰鸣,像极了当年长平的夜。
"撤!"蒙恬挥剑砍断身边着火的士卒,铠甲下的里衣已被血浸透。
他望着谷口被火油封锁的退路,突然想起叶阳在襄陵城说的那句话——"去西市领饼"。
原来不是仁慈,是让降卒传信:燕军不杀俘虏,只杀执剑人。
黄昏的鹰嘴崖上,叶阳的玄鸟剑染了层金。
他望着伏牛谷方向腾起的火光,喉结动了动——那是韩骁的信号,三长两短的烟柱。
林婉的补给图就揣在他怀里,墨迹还带着蓟城的温度,上面标着:"谷东三里有泉,可解火毒"。
"太子!"影卫从崖下攀上来,脸上还沾着草屑,"韩将军已带着轻骑撤出,秦军伤亡过半!"
叶阳抽出玄鸟剑。
剑刃映着夕阳,像极了林婉昨夜在烛下补铠甲时的眼神——温柔,却藏着锋锐。
他指向谷口还在挣扎的秦军残部:"吹角。"
低沉的号角声里,燕军主力从山坳里涌出。
他们举着蒙恬的玄色战旗,喊着秦军的号子,直插敌军后阵。
蒙恬的战马被惊得人立而起,他望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秦军",终于明白叶阳的计策——不是诱敌,是借敌旗破敌胆。
"撤——"
蒙恬的嘶吼被淹没在喊杀声里。
叶阳勒住马,看着秦军如潮水般退向漳水。
他摸了摸怀里的平安符,符纸被体温焐得发软,上面林婉的字迹还清晰:"愿我夫君,剑指咸阳"。
夜色漫上山头时,战场的焦味混着雪水渗进鼻腔。
叶阳站在高坡上,望着咸阳方向忽明忽暗的烽烟——那是蒙恬败军传回的急报。
他将玄鸟剑插入雪地,剑刃没入半寸,像一把已经对准咸阳宫的刀。
"这一战,只是开始。"他对着风轻声说。
远处,咸阳宫的灯笼次第亮起。
某个殿宇的窗纸后,一道身影将手中的竹简摔在案上,青铜灯树的光映出他紧抿的嘴角——是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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