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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明了,贺放抄家时,连这木偶也没放过,现在又扔到了这个地方,当垫炭盆用。
她怀抱着两个木偶,觉得身上暖烘烘的,重新靠在苏折身边,抿唇低笑道:“谁说是定情之物,我给你雕这个木偶的时候,还没喜欢你呢。”
嘴上这么说着,沈娴脑海里却想起去年城郊山上如火如荼的枫叶。
苏折在山里教她功夫,又带她下山去雕刻师傅家住了一夜。
她和苏折之间的回忆,现在想来,当时总是处处充满着难以察觉的甜蜜。
苏折的声音轻到似有似无,只有沈娴才能够听得见:“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是发现我家中来了两个姬妾的时候,是去年除夕夜我当街吻你的时候,是中秋的那个晚上我带你逛阳春河、与你吃同心面的时候,是我进出池春苑治你身子的时候,是我送你竹笛的时候,还是我上山杀山贼救你于贼窝的时候?”
苏折的每一句话,都撩在了沈娴的心上,漾开浅浅的波澜。
伴随着他的话语,沈娴去追溯去年一年里,她和苏折相识的种种。每一幕都是令人心动而美好的。
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甚至爱他的,沈娴也说不上来。好像没有固定的某件事使她爱上他,他带给她的心动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到最后等她发现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沈娴听得出他话里的淡淡愉悦,道:“你还知道,你就是这样诱我步步深陷至此的。你早就挖好了坑,等我往下跳呢。”
她好似听到了苏折在笑。她不去看,仅是伸手摸到他唇边,手指还能感受到略挑起的弧度。
她亦跟着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角。
笑过之后,听苏折道:“阿娴,就快天亮了。”
就算她希望这夜再怎么延长,也迟早是会天亮的。明明感觉才和苏折相处了片刻,就又要分离了。
她感觉这天亮前的黎明,尤其寒冷。
“苏折,你再抱一抱我。”
苏折狠狠抱她。
秦如凉提醒道:“再不久,换值的人就该来了。沈娴,你还是赶紧出来,把帽子戴好。”
苏折帮她把青丝盘好,把帽子戴好,轻声细语道:“出去吧。”
他窄了窄眼帘,把眼里如墨的夜色掩下,又道:“门前有说话声,人来了。”
沈娴这才转身出了牢房。秦如凉动作迅速,在她出来时手掌推锁,把牢门锁了回去。转头就将钥匙挂在了墙上。
两个牢差走了进来,办了交接,沈娴和秦如凉就该离开了。
沈娴从过道走过,苏折如她来时一般模样,依然背靠着牢门而坐,身影浅淡而安静。
沈娴草草再看他一眼,他却不能够有所回应。
两人在过道处遇到侍卫进来巡查,便退居到一边,垂首等候。等侍卫都走过去了,才继续往前走,出了牢房。
从牢房出去,顺利用过了关卡,沈娴站在广场的这边尽头,脚下略一停顿,最终还是回头望了一眼。
薄薄的黎明色彩,把这广场和大牢渲染得单调朦胧,而又天寒地冻。
秦如凉板着一张脸,不爽道:“都腻歪了半晚上,还觉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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