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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坐下,他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坐下和我聊天,话题就围绕着此次白俄罗斯之行。虽说他是斯大林的秘书,但有些事情在没有得到允许前,我是不能告诉他的。所以我只是避重就轻地和他聊了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情,而涉及机密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提起。
聊到白俄罗斯一行时,我忽然想起刚失去了父亲的瓦莲京娜,便好奇地问波斯克列贝舍夫:“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我想问问您,您认识图塔耶夫市的领导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波斯克列贝舍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他这么一笑,让我明白自己问了一句傻话,既然他是斯大林的秘书,就算不认识下面的领导,又有什么关系?要办什么事情,他只需要打一个电话下去,那些人还不屁颠屁颠地帮他都办好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瓦莲京娜家的情况,向波斯克列贝舍夫大致地讲了一遍。最后还有些紧张地问:“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您看是否可以让当地的领导,给这个孩子家里一些特殊的照顾。”
“奥夏宁娜同志,”波斯克列贝舍夫用客气而又疏远的语气问:“这个叫瓦莲京娜的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亲戚吗?”
我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说:“在去白俄罗斯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女孩。我之所以想帮她,是因为看她实在太可怜了。”
波斯克列贝舍夫盯着我看了一阵,随后翻开桌上的一个小本子,拿起了铅笔,问道:“孩子的全名叫什么?有多大岁数?她的妈妈又在什么地方工作。”
听到波斯克列贝舍夫的这一连串问题,我便知道他打算帮我,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都竹筒倒豆子——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孩子的全名叫瓦莲京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捷列什科娃,今年七岁。她母亲的姓名不知道,不过是个纺织女工。”
波斯克列贝舍夫记录完我所说的内容后,合上了本子,抬头对我说:“放心吧,奥夏宁娜同志,我会合适的时候,给图塔耶夫的领导打电话交代一下。”
“谢谢,谢谢您!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我握住了波斯克列贝舍夫的手以后,感激地说:“我代表孩子感谢您,将来孩子长大后,也会感激你的!”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波斯克列贝舍夫刚拿起电话听了片刻,便立即站起身,挺直腰杆继续听电话。从他的反应,我便猜到这个电话,肯定屋内的斯大林打的。片刻之后,我果然听到他大声地说:“明白了,斯大林同志!”
他放下电话后,冲我笑着做了个手势,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斯大林同志要见你,你进去吧!”
我再次向他道谢后,走进了他推开的房门。一进屋,我就看到斯大林和朱可夫他们两人,正坐在远离门的会议桌的另外一头,便连忙大踏步地走过去。等来到斯大林的面前,我停下脚步,没有敬礼,而是原地立正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奉命前来,请指示!”
斯大林朝朱可夫身旁的一个空位一指,说:“丽达,坐吧。”等我坐下后,他站起身,攥着他那标志性的烟斗,在他空出来的椅子后面来回走动着,慢吞吞地说:“丽达,刚刚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向我汇报了白俄罗斯进攻战役的草案,同时还谈到了你所提的一个建议。你说打算将那些被解救出来的战俘,都编入我军的部队,有这回事吧?”
听到斯大林这么问,我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我觉得这些战俘本来就是军人,只要经过仔细的甄别,剔除那些动摇分子,剩下的人编入部队后就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难道你不知道我说过:‘我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吗?”斯大林停住脚步,将两只手搭在了椅背上,面色不睦地问道:“假如将他们编入部队,那些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指战员会怎么看?”
看到斯大林又翻脸的迹象,我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我已经提到了这个话题,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因此我把刚刚向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所说的话,又向他重复了一遍,最后补充说:“据我所知,德国人正在各地的战俘营里招募变节者,准备组建一支军队来配合德军作战。假如我们继续歧视这些战俘,而不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么他们就会站到我们的敌对面去。”
“这样的军队不足为虑,”斯大林听完我的话以后,不以为然地说:“我们的军队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打垮。”
“就算这支被德军扶持的部队再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他们也会牵制我们的军队啊?”见斯大林如此固执,我说话的语气不满有些急躁:“如果他们有十万人,我们至少用动用同样或者超过这个数目的部队,才能将他们打垮或者消灭……”
“够了,不要再说了。”斯大林搭在椅背上的手用力一挥,居然将椅子摔倒在地上。听到椅子倒地的巨响,我知道斯大林发怒了,便乖乖地闭上了嘴。与此同时,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似乎是波斯克列贝舍夫推门进来看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斯大林冲我的身后挥了挥手,然后走到我的面前,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丽达,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可以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斯大林同志,我觉得丽达所说的内容……”见斯大林发火了,朱可夫连忙站起身,准备为我说几句好话。
“行了,朱可夫同志,你不必说了。”斯大林打断朱可夫的话,用手朝门口一指,对我说:“你可以走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再进入克里姆林宫一步。”
见斯大林向我下达了驱逐令,我苦笑了一下,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大步地走出了房间。外面的波斯克列贝舍夫望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估计他已经猜到,我是因为触怒了斯大林,而被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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