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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予辞抬手比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太医连忙拿着药箱弯着腰走到沈明烛身边。
他跪下把药箱打开放在地上,“这位……那个……”
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称“殿下”似乎有些怪异,直呼其名则更不妥当。
沈明烛乖巧地将伤了的右手递了出去,微微笑了笑:“有劳。”
他手举得有些高了,用意似乎很明显。
太医抬头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见他并未生气,眼中笑意更甚,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明烛用手去握剑刃时用的力气不小,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太医用纱布擦去掌心残留的血污后,伤口便更加骇人,刿目怵心。
萧予辞不自觉别开眼,“从前没觉得你有这样好的身手和胆识,殿下。”
沈明烛“啊”了一声,随意道:“知人未易,人未易知。人尚且难以自知,你不是我,当然也难以了解我。”
萧予辞轻笑一声:“我以为你是故意的,隐藏身手、隐藏见解,连待人接物的脾性和气度都套上了一层假面,以至于我跟在你身边许久,都没见过真正的沈明烛。”
沈明烛疑惑:“我为什么要怎么做?”
“是啊,我也在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予辞转过头看向沈明烛,那人目光澄澈,像是句句真诚。
……才不是呢,沈明烛就是个骗子。
萧予辞看着太医给他上药,纱布缠了一层接一层,“这么多年没见,殿下,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目光微垂,眼神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这样的机会你等了许久吧?
——你千辛万苦离开含章宫,借着天赐之机演了这样一场戏,不就是想要引我们前来吗?
——你真正的目标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沈明烛在脑中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你觉得苏姑娘是我安排的?”
他有些想笑,于是真就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你太高看我了,我还没有这本事。”
萧予辞不敢信。
他曾经以为沈明烛是个草包,事实证明他才是自鸣得意的无知狂徒。
可他现在想要把沈明烛看作城府极深的野心家,却又委实想不通这人既然有这种本事,当初为何会把一手好牌打成这幅局面?
他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只能胡乱猜测,胡乱试探。
“不过,如果你要说不情之请的话,我确实有一件。”沈明烛语气诚恳。
萧予辞站直了身体,近乎迫不及待:“什么?”
沈明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究竟想做什么,或许从他接下来的请求里就能窥见几分端倪。
沈明烛不好意思道:“你可以帮我打点水,再拿几块帕子,一把扫帚来吗?如果方便的话,再带些熏香。”
萧予辞:“???”
*
沈永和在听底下人的汇报。
“含章宫的侍卫说他们今早从未离开岗位一步,不曾发现废太子何时出去,属下亲自审过,不似作假。”
沈永和冷笑:“这么说,沈明烛幽禁五年,这五年里,他多少次将朕的皇宫当作后花园,出入如无人之境,你们也全都不清楚?”
侍卫跪地,低头请罪:“属下万死。”
沈永和任由他跪着,也不叫起,平淡地接着问道:“沈明烛这五年表现可有异?”
侍卫头低的更深:“并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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