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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咔咔咔---------
随着厚重木板的破裂之声不断响起,奔牛的后甲板也一寸寸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躯体上湿透的衣裤,臂膀上暴起的青筋,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嘴角后咬紧的牙关,数十个精壮汉子将一尊直径两丈的钢铁绞盘围得严严实实,用他们鲜血淋漓的肩头抵住绞盘边缘,用他们皮开肉绽的双手紧紧拉扯着绞盘上最后的一段钢索。那钢索的中段已暴力地压垮了数米侧板,绷在临近爆裂,绽满木屑的尾夹板边缘,咯吱作响。
在这幅看似静止的画面之下,是热血翻涌,力道万钧。
显然,船员们在拼尽最后一点气力与钢索的另一端角力。他们清楚,如果放手,不但功亏一篑,就连这奔牛号,恐怕都要倾覆入海了。
一百六十米,一百五十米------
炙热的南风将顺势而转的巨帆鼓得满满欲裂,奔牛号转舵后几乎是横着向码头驶来。
一百三十米,一百二十米,一百一十米------
突然,那些停靠在码头的大小船只猛地静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凸型码头上的人声顿时敛去了一半。而这闭口不语似乎会传染,片刻之间,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紧攥着拳头,大气不出。
方圆半里内唯剩水木之声。
即便是二木,也忘记了怎样去偷瞄田斓。他的神情异常紧张,鼓出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奔牛号尾夹板下方水域。而这使得全体静默的源头,也正是那批最先注意到水下巨影的船上众人。
无需语言的传递,惊与恐,便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更近了-------奔牛号距码头不足百米!
“真大呀!”不知是谁低声一叹。
“好大!”
“那到底是什么!?”
“太大了!”
“看样子不比奔牛小!”
“不不,比奔牛还-----------”
“呯----------------------------------------”
一声惊雷巨响,把人们炸得齐齐耸肩一振。
一注七彩霞光击破海面,从奔牛尾侧射出,直达天际!
一瞬间,烈日不烈,怒海不怒了!整个码头雅雀无声,比刚才更静!
也就不过一刹那,这迷眼的万丈霞光,又没入了海中。
人们震惊了,恐惧了。他们很自然地,不由自主地纷纷后撤。
那些在渔船上看热闹的人更是惊恐万状,你争我抢地向岸上逃去。一时间便有数十人被推挤落水。
落水之人一改往日渔民的优美泳姿,皆以小狗刨水式快速扑上岸头,连滚带爬,一齐加入到码头上的看热闹大军之中。
海面上,巨帆鼓动,长桅微倾。奔牛上的汉子全神贯注,纹丝不动。看样子,他们定不是第一次见到这霞光了。
随着奔牛与码头越来越近,锁链摩擦船尾的“滋滋呜呜”声刺痛着无数耳膜。这声音对人们来说就像是午夜时分恶魔的利爪在床头划下一道道深沟。他们的心中虽对这水下的东西都有各不相同的猜测想象,但有一点是一致的-------留下!这百年难遇的热闹怎能错过呢!
大海归于平静,人潮后撤丈余。唯有二木与田斓二人待在原地。
二木没有退,是因为田斓没有退。而田斓不退,则是源于那注霞光给她的奇妙感觉。她身体前倾,红润小口紧紧闭合,双眼牢牢盯着海面,焦急中似乎若有所思。
二木的目光则在大海与女孩间游走不定。一双随时准备将女孩剥离栏杆的手微微颤抖,无处安放。
不知不觉,奔牛号已抛下了巨锚,静静地斜对着码头。
锁链这头也许是在等那一头,而那一头,也许又是在等这一头。
虽然临镇的人们还在不断赶来,但现有的人群拥而不挤,构筑起一堵堵铜墙铁壁,任你新来的如何身强体壮都无法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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