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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气笑了,抢过夏渝手里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说:“你傻*吧?要是没那个家伙,你至于被夏洲那家伙暗摆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老夏家思想多封建,而且,你之前是直…”
“够了!”夏渝冷声斥道。
李贺一愣。这不是夏渝第一次因为裴瑀跟他发脾气,他之所以愣了一下,是因为上一次夏渝发脾气还是在六年前,六年之隔,让他天真的以为夏渝对裴瑀只剩恨意。
夏渝发完火的下一秒就后悔了。他知道李贺是好意,只是裴瑀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就是痛楚,一提及裴瑀,再好的脾性修养都败的溃不成军。
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他还在意裴瑀。那种在意,不是恨意,但也绝对不是所谓的爱意。
“妈的,你他妈的爱怎么样怎么样,老子懒得管你!”看着夏渝那张因裴瑀有了怒色的脸,李贺就知道他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一气之下摔门离开。
烦闷的情绪再一次像牛皮糖似的黏着夏渝的心窝。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动作带着燥意地点着了烟,捏着烟身吸了一口,尼古丁的焦味顺着口腔喉管进入鼻腔,最后幻化成一团白雾遮住了那双冷色的眸。
这六年,夏渝完全蜕变成了一个新的人。
抽烟喝酒、混迹形色场地、滥情随性……
简称烂人。
夏渝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本应该是六年前,高考之前的模样。恋爱史空荡荡,也许到了年纪会听从家族的安排找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生育。这也就是他之前观念里的幸福结局,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夏渝对一个人动情了。那个人是跟他从小斗到大的死对头,裴瑀。
他十九岁的年岁里几乎全被那个跟他同岁的男人占满,青涩又满是争锋的爱意。
他们一点也不浪漫,高考结束了一起去下馆子,火锅店里热气冲天,裴瑀替他夹了烫好的毛肚,氤氲的热气里他撞进裴瑀的眼睛。
他们在旅馆里,气喘吁吁,拉起的窗帘都沾满气味,他轻轻环着裴瑀,他眯起眼,温热的泪花就满满当当得要溢出来,把头顶昏昏暗暗的顶灯晃得稀碎。
他吐出一口气,仰着头颤起来。像美术馆里陈列的那幅画,画里的人只露出一段颈,不白,只是脊骨突出。
他被抱住,碰撞在一起的皮肤热得要着起火,他恍恍惚惚地回抱,心里想,会不会黏在一起,黏得分不开,需得撕扯皮肉才能分离。
最后,夏渝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人拍拍屁股走人,一走就是六年,根本不需要去想怎么分开。
“哈……”夏渝捻灭了烟,发红的眼角与他冰冷的神色显得突兀。他矫情个什么劲儿呢,那一夜也不过是醉酒乱情造成的闹剧,哪来的情情爱爱,两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动不动就被一腔子激情支配的脑子,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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