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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兵变下（第1页）

钱大壮喊完话，景林看着自己手下，他们都举着刀围在苏杭身边，苏杭不敢杀人，自己等人可是朝廷监军！再说，苏杭此时被自己控制，事情还有转机，所以，当钱大壮下了通牒后，他的手下都看着他时，景林没有让手下放下兵器，脑子依然在飞速运转，试图找到翻盘的办法。

“开火！”钱大壮并没有查数，直接下令开火。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爆响，浓重的白烟与凌厉的火焰喷出，苏杭身边的十九个持刀太监，每个人身上都被射了几个血窟窿，当即倒地身死。

啊？景林刚才想到的最坏的结局，无非是苏杭将他们送回京师，到时候自己当然有一番话说。

所以，此时他极为震惊骇然！他们真的敢杀人？敢杀朝廷监军？敢杀皇帝的家奴？血流到他脚下，他吓的连退几步，然后瘫倒在地上，完了！如果监军的身份不起作用，那就全完了！

监军来到金州第二天，便主动拜会原金州官员刀海何凤舞，张继东回来后，景林又去主动拜会，大谈特谈司礼监魏公公权势，许下不少升官发财的承诺，但三人隔日，便将事情报告给了苏杭。

他们三人都知道，自己不是苏杭嫡系，但也完全没有跟苏杭对着干的想法，对景林的拉拢没有任何表示，辽南谁说了算他们是非常清楚的，要是这一点马虎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刚才的事情猝然发生，张继东等人极为惊讶，这个太监想干什么？二十个太监就能把苏杭掀翻？这也太可笑了吧。

他们都看见，从一开始到钱大壮下达开火命令后，苏杭一直表现镇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当太监们包围他之后，于涛王超邓玉龙等将领要抽刀上前，他做手势压了压，止住了他们。

硝烟散尽尘埃落定，苏杭对大家道，“刚才的事情我事先也不知道，徐公室，你来讲一讲。”

徐公室道，“是。”便将景林怎么拉拢他和郝红，他们报告总兵大人后，大人让他们将计就计的事情大概说了，最后道，“昨晚，这个傻缺找到俺和老郝，要今天兵变，许诺事后让俺当辽南总兵，给老郝大片土地，当时俺两个都觉得他疯了，但也依计行事，就是这样。”徐公室说完，忍不住笑出声。

郝红接口道，“他娘的，昨晚这个傻货跟俺们说这个事时，俺直掐自己大腿，真怕笑出声来，哈哈哈。”他说完大笑，众人皆大笑，这也太疯狂了，太滑稽可笑了。

董洪志来到景林面前，蹲下，用非常惊讶、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是只有你傻呀？还是你们这些太监都这么傻呀？”

厅堂内众人更是哄笑，董洪志笑道，“俺真想知道啊。”说完踢了踢地上瘫作一团的景林。

景林颤抖着嘴唇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徐公室来到他身边，骂道，“入你娘的，你个阉货当老子是什么人了？你找老子干这种事就是瞧不起老子，就是他娘的侮辱！”骂完抬脚就踹，郝红跟着一起，对景林又骂又踹。

苏杭等他们踢了几脚后，止住二人，来到景林面前，道，“监军，咱们得把事情讲明白，我们怎么是乱臣贼子了？明明是你图谋不轨啊？”

“分地的事怎么说？不违朝廷法度，不是你收买人心吗？”景林恨声道。

苏杭道，“笑话！那些地都是洪武皇帝分给军户的，被军官们贪占了去，本官不过是将本来属于他们的地分给他们而已，何谓收买人心？”

“好，好，那么你杀胡玉国余江等人怎么说？”

“他们私通鞑子，所以被杀呀。”

“哼，反正由着你说。”景林恨恨道。

“说吧，想怎么死？是烹啊还是剐啊？”苏杭道。

“苏杭，杀了咱家等人，你麻烦……大了，朝廷不会……放过你的。”景林又恨又怕，语气颤抖道。

苏杭哼了一声，道，“你这阉竖，别说是你，就是魏忠贤对我这样，老子也会杀了他，至于杀人后的麻烦，杀人后再说。”

景林见他眼中杀气，知道自己完了，这群武夫啊，怎么就敢杀朝廷监军哪？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哪？

钱大壮的手下向外拖尸体，也来拖景林，被王雁伟止住了，他对苏杭道，“大人，还真不好杀了他，不然，魏忠贤定会再派人来，到时候也是麻烦。”

苏杭想想，是这个道理，“……那就先别杀，先打折他一条腿。”

这场有些轻率滑稽的兵变就这样结束了，但它给很多人心理带来深远的影响。

熊廷弼和潘儒巷到金州，苏杭带着手下众将到金州湾码头迎接，熊廷弼非常高兴，他会见辽南众将后，亲自去刚落成不久的锐勇军英烈祠凭吊，那里还供奉着贺世贤尤世功秦邦屏周敦吉等将领，又亲笔题词。

当晚，苏杭款待熊廷弼潘儒巷后，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起辽西局势，潘儒巷先将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和熊廷弼一起看着苏杭，现在他们都很重视苏杭的意见，不敢把他只当作一个武将了。

“卑职都听说了，辽西部队不训练，王化贞整日这计划那计划的折腾，大人，如果东虏此时进攻辽西，辽西能抵挡得住吗？”

听苏杭这样问，熊廷弼轻叹一声，然后道，“锐远，如果调一部锐勇军到辽西，如何？”

苏杭摇摇头，“大人，能在战场上和我军一起作战的贺总兵他们，浙军川军都歿了，辽西那些部队，一跑再跑一溃再溃，已经完全丧失了士气，我宁愿自己独立作战，就是战死都不会和他们为伍。”

熊廷弼潘儒巷听了，半晌不作声。

在苏杭看来，熊廷弼完全不具备政治情商，作为朝廷高官，居然没有一个盟友，他离开朝堂后，朝堂就没有人支持他，他固然能力出众，可是东林掌权，处处掣肘，怎么也伸展不开呀。

高长寿的手下在京师和辽西都有，不断传回消息，苏杭对整个局面很清楚。

【作者题外话】：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经常将第二天，翌日，说成明日，明天，本文在有些地方借鉴了这种写法，前边有读者提出疑问，作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