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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在诗文上有几分天赋,这年头读书人地位高,倒也不算太混。
祝林受过户部侍郎提携,关系不错,于是蒋安整日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跟着混了个不错的名声。
就是从小被宠着长大,嘴上没太多把门,性格也执拗,认定了什么就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在他心中祝林就是君子文臣的代表,清风朗月,而与之相对的,谢清碎这种贪权夺利的权臣,当然是污浊之辈。
更别说还有段两人同朝科举,谢清碎为状元、祝林只为探花的渊源。
于是在他这个祝翰林铁血小迷弟的眼中,谢清碎就是妥妥的反派人物。
祝林本人都没有透露出这种口风,也没耽误他把谢清碎当成假想敌。
本人劝了好几次都拦不住。
蒋安:“梅花诗会是我们正经读书人去的地方,你邀请他干什么?显得跟多巴结他一样,还要下帖子。”
祝林道:“若是谢侍郎留在翰林院,如今恐怕没有我的位置。下帖子是礼节,每年不也都给你发吗?”
蒋安被他气的够呛:“祝兄,你怎么这么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就算他从前有几分才学,这些年汲汲营营,那些才气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都多久的老黄历了!”
他有种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的憋屈感。
类比的话就是现代追星族被正主背刺,很恼火。
“我倒是要看看这人什么样,能让祝兄你这么低声下气——”
蒋安越说越气,他几步走到祝林那侧,掀开窗边帘布,看向谢清碎那条船的方向。
说来怪异,在背后说了这位谢权臣这么久坏话,但蒋安还没亲眼见过他。
蒋安虽然是户部侍郎嫡子,但他身上没有官职,无法出入朝堂官场。
而谢清碎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严于律己,除了上朝基本不出门玩乐、不参加任何同僚聚会。
宫中举行宴会时倒是有见面的机会,但谢清碎早年和小皇帝韬光养晦很不起眼,势大到成为天子近臣也就是这一两年间。
去年冬日过年时听说谢清碎要出席宫宴,结果天太冷不巧生了一场大病,到底并未出席。
于是阴差阳错的,蒋安到现在都不知道谢清碎长什么样。
他也听人讲过谢清碎姿容甚美,但权臣势大,蒋安觉得这些描述多少带有几分讨好之意。
就他爹长得那副胡子拉碴的样子,都能被称赞一句“美髯公”呢。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直接喷了自己一身茶水。
可见这年头官场间的夸赞水分并不小。
蒋安愤愤地看过去——
正巧谢清碎此时并未放下帘布。
河面上游过一只带着小崽的野鸭,刚破壳毛茸茸的小鸭子黏黏糊糊跟在母鸭身后叽叽喳喳,像一堆暖黄色的毛绒球,看见人也不害怕,大摇大摆的跟着母鸭淌过去。
他盯着这群活泼依恋的小东西,不知想到什么,看得入了神。
蒋安就是这时看到他。
其实角度并非完全正好,只看到大半侧脸。
但美人照影,哪怕窥得毫厘,都能感受到那种惊心动魄。
谢清碎的眉眼并不十分弱气,甚至有些霜冷,面无表情地逼视人时甚至会令人噤若寒蝉,他浸淫官场数年,故意而为时自有威势。
但他此时看着游过的野鸭,不知想起什么,眉目沾了些和缓。
像是夹着冰棱的湍流缓缓融化,霁月初消,淌成一片清冷的涧溪。
谢清碎脱了狐裘后,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略轻薄的淡绿色衣衫,当做外衫并中衣穿的,于是并不如寻常的外衫挺恬。
清风一吹,衣衫烟云般浮动,像一副水墨散开,融入烟波河流中。
腰封将他的腰身束得细窄,随便一个成年男子一臂便可轻易揽住。
婢女在船舱中催促,“大人,外头冷,您待太久了,快遮上帘子吧。”
谢清碎回神,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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