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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见凌九的态度还算诚恳——至少她难得的放缓了表情,放柔了声音——对方倒是没再为难她,只竖起一根手指道:“吶,那你记好了。我姓舒,单名一个筱字,你以后直接叫我舒筱就行了。”
凌九听到舒筱的名字时,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方法在哪里听到过似得。不过她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便先将此事放下,只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嗯,我知道了。今日一别,还请舒姑娘保重,救命之恩在下会铭记于心,他日定当厚报。”顿了顿,又道:“医药费稍后在下会请人送来的。”
“……”闹半天她对牛弹琴了!说什么今日一别,还提什么医药费?!本姑娘会缺那点儿药钱吗?!舒筱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可这抬头一看,那人还真就拄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算了算了,反正人救回来了,也死不了了,接下来要怎么折腾随她去吧,不关我的事儿了。
面对着这个面瘫这么些天,舒筱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已经被磨得一乾二净了,还不如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样一想,舒筱转身就回竹屋去了,反手将大门关上,乾脆得看都不看凌九的背影一眼。
片刻后……
“哎呀,真是的,算我欠了她了!”竹屋的大门被人猛的一把拉开,刚才还在心里叫嚣着眼不见为净的人,这还没等凌九一瘸一拐的挪出竹林呢,就忍不住又追了上去。
舒筱踩着轻功,不过两息的功夫便追上了行动不便的凌九,然后拦在她身前道:“这竹林离京城足有十来里路呢。你身上有伤,也用不了轻功,就准备这样一步一步的挪过去?你是觉得自己身体太好,不想要命了吧?!”
凌九拄着拐杖,抬头看了她一眼,微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却是没有回话,身子一转,就准备绕过去。
对这人,舒筱真是好脾气要被磨成没脾气了。脚下一转,身子再次挡在凌九身前,舒筱下巴微抬,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好,我告诉你,今天是九月二十一,离九月初八过去快半个月了。”
听了舒筱的话,凌九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沉,再抬头看舒筱时,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防备和猜疑。
其实话一出口,舒筱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对上凌九那带着防备和猜疑的目光时,舒筱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凉。没奈何,只好撇着嘴道:“救你那日,我没急着走,后来看到皇宫里的侍卫把那辆马车拉走了。最近你总急着要走,而皇室也只有大长公主大婚算得上是大事儿,所以我猜你应该是那个大长公主的人。”
听了舒筱的解释,凌九的表情略放松了些,不过舒筱的话她显然也没全信。就凭对方之前提前九月初八时那笃定的模样,她也不能全信了舒筱的话。
这解释有些牵强,舒筱自己也是知道。于是赶忙岔开话题道:“行了,你家公主殿下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你就乖乖在这儿先把伤养好了吧。”一边说着,舒筱一边避开了凌九是伤口,推着她往回走。
当日受伤,凌九除了伤势过重之外,更是失血过多。这都养了一个来月了,身体仍是虚得紧,被舒筱这么推着,她一时之间倒真没反抗的余地。
生拉硬拽的被弄回了竹屋,凌九终于想起了一件事,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当初你救我回来,我昏迷了几日?”
舒筱也没多想,随口就道:“还说呢,当初你伤那么重,昏迷了整整三天不说,之后还迷迷糊糊的睡了七八天。本姑娘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鬼门关里拽回来的,你现在还不好好保重身体,你说你对得起谁啊?!”
凌九听了,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她之前伤重,大部分时间都是迷糊不清的,这几日感觉好些,又能下床行走了,便急着回去。可谁知时间竟过得这么快,只是一转眼的功夫,竟也过去了月余。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有没有担心过她?
刚想到这儿,凌九的嘴角就不禁牵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来——公主殿下都已经大婚了,她居然还在痴心妄想吗?凌九啊凌九,你何时才能看清自己的位置呢?
突然,手臂被人轻轻的戳了戳。凌九抬头,就见舒筱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见她抬头,不禁问道:“喂,你还好吧?”
识人无数的凌九自然看得出舒筱脸上的担心并未做假,原本还存着防备的心,不知怎的突然一动,整个人凌厉的气势便卸去了七八分。
这里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可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殿下的人居然都没能找过来。是因为有了驸马,所以她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吗?凌九突然觉得有些倦怠:既然殿下的身边已经不缺她这个人了,那么她就在这里多养几日伤,想必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千回百转,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舒筱看见凌九只是愣了一下神,之后竟然露出了个懒懒的笑来:“有舒姑娘的悉心照顾,凌九怎能不好。如果舒姑娘不嫌弃,便让在下在此多住些时日养伤吧。”
舒筱眨眨眼,下意识的就要抬头去看天上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这面瘫居然笑了,还是那种完全不符合她冷硬气场的懒懒的笑!刚才还拼死拼活要走的人,现在居然主动要求留下来养伤了,而且她刚才说话时的态度居然还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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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舒筱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愣愣的盯着凌九看了好一会儿,舒筱才眨巴着眼睛点头道:“哦,好啊。”说完想起了什么,又连忙到一旁的柜子里拿了瓶药出来:“一大早就开始折腾,今天的药还没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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