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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崔景煜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知道的事都告诉罗勇了,他一定是把东西带到了,沈碧微用哨箭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让你放心,也许沈夫人已经喝了药,转危为安了。就算药方无用,你也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药方一定有用的。”清澜固执地告诉他。
崔景煜笑了。
“好,药方一定有用。”他这样说着,哄小孩似的。他仍抓着清澜的手,却只是将一个陶罐子的獾子油放在青云观的石栏杆上,给她的手背涂上药。
清澜这才意识到他追逐的意思,不由得脸颊微红。
崔景煜和她走到定亲,怎么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你放心,我并没有那么坏。”他垂着眼睛道,明明是这样英武俊朗的侯爷,这时候却这样让人心软。
清澜知道他的意思,他以为清澜刚刚步步退让,怕的是另外一个可能性: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
他早已不知道清澜眼中的他从未变过了。
清澜的喉头发酸,像是哽住了,但也只是道:“我也从来没觉得你那么坏。”
她的崔景煜,是桀骜又英武的青年将军,有最高傲的心性,怎么可能会趁人之危,欺负女眷?他只会像她一样,被困在自己的责任和傲慢中自苦罢了。
“你只是不想给我一个答案。”崔景煜替她补足剩下的话。
他仍然垂着眼睛,同样是将军,却是和裴照全然不同的相貌,他更像演义中战无不胜的将军模样,发墨黑,眉如剑,眼如寒星,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谁也看不到他垂着眼睛涂药的时候这样让人心软。
清澜的皮肤细白,像上好的缎子,所以有了伤口才格外惊心。是一道道极细的血口子,甚至看不出多少红色,但能想见有多疼。
这样的伤口,他在北疆经过多少次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她有些茫然地道:“很可笑吧?景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什么用都没有……”
其实她知道的。
在那一刻,她只想分担他的疼痛,哪怕自己也知道没有任何的用,仍然忍不住伸出手。
那天她为杨林城的女眷辩解,说她们千里万里跟去北疆,生死置之度外,求的不是富贵,也不应该用富贵来回报她们,正中肯綦,但长公主没有问她,不求富贵,求的是什么呢?如果问了,她那天应该是回答不出来的。
但今日她知道了。
她求的只是分担他的危险和痛苦,哪怕能分到一丝都好,哪怕无能为力都好,也要跟随他千山万水地过去,这样,就算他死在战场上,至少自己也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而崔景煜听懂了。
他也笑了。
“清澜这样说,那我做的事也就不算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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