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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官驿名为“天福官驿”,乃是流放岭南途中规模最大的官驿。一旦离开此驿站,便意味着彻底离开了京城地界。
方才还萎靡不振的流放队伍,此刻突然变得有些兴奋起来。原因无他,只因官差们透露,距离官驿数里之遥处有一个小镇。届时,官差将挑选一至两名犯人一同前往镇上的集市采购物品。
所以,除了沈家人,其余各家都立马上前,对官差们谄媚地嘘寒问暖。
赵渡老儿更是拿出他在官场上阿谀奉承的那一套,屁颠屁颠地跟在官差李田等人身后。
只见他笑的满脸褶子,那脸上的沟沟壑壑都能夹死好几只蚊子了。他光秃秃的脑门在晨曦的折射下锃光瓦亮。大腹便便的他,却又要躬着身子,行动不便,看上去十分滑稽。
可即使如此,官差们也并没有给他多好的脸色。
过了一会,那赵渡老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从包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然后故作神秘地塞进了李田的手里。
李田心中了然,直接塞进了袖子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仍然没有松口,反而提高了声音,公事公办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官差选谁去采买,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大家都老老实实地给老子赶路,不要惹事!”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赵渡,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赵家那群人身边,口中小声嘟囔着:“妈的,白白折损一锭银子!”
哪知,他虽然将声音压得极低,还是被耳尖的李田听了去。
李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抄起鞭子就朝赵渡抽了过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找抽是吗?”
被抽的生疼的赵渡,本能的伸出手去遮挡,结果又被连抽了几鞭,理由是,他抬手意图冒犯官差。
这下,被打怕了的赵渡叫苦连连,“哎哟!官爷别打了,别打了……是小人错了,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罢!我再也不敢了……”
周围其他几家见此情景,生怕受到波及,都跑的远远的。
皮开肉绽的赵渡,自觉老脸丢尽了,呆愣在原地,满脸涨得通红。
他儿子赵海连忙冲上前来,又塞给李田一锭银子。
拿了银子的李田,这才收了手,颇为满意的离开了。
整个流放队伍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人人自危,无人再敢多言,只顾埋头赶路。
这时,走在沈清歌身旁的大嫂,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还好,咱们方才没去学他那谄媚劲儿,不然,恐怕轮到咱们挨鞭子了!”
“确实,这些官差是人是鬼,真假难辨,大嫂,咱们还是离官差们远些,莫要招惹为好!”
沈清歌说完,抬起头来,眼神不经意间与官差王贵对视一眼,但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目光交汇,就让她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而王贵,在察觉到沈清歌的注视后,脸上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然后迅速地将视线移开。
沈清歌随即收回视线,她此刻更加确信了,王贵就是在监视着他们沈家。
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官道旁林子里的虫鸣声越来越响,太阳又开始炙烤着大地,气温也升上来了。
“今日看样子,又是个艳阳天啊!”
三嫂秦卿说完,随即看向身后的刘家,“也不知,昨日那刘家小孩,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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