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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二姐和二姐夫也赶忙上前,苦苦劝说,好半天,大姐胸中那如雷霆般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来。
谢兰满脸急切,提高音量说道:“咱们得赶紧回家,爸的后事还有一大堆子等着咱们去处理呢!”
两位姐姐和姐夫这才如梦初醒。由于二姐的车坐不下所有人,谢兰便主动开口,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和秦风打车随后就到。
二姐夫开车载着他们渐渐远去,谢兰望着仍像木雕般呆立在原地的秦风,心疼如潮水般漫涌,泪水再次决堤。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双手不停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泣声道:“小风哥,你醒醒吧,咱爸已经走了,你得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啊!”
无论谢兰如何声泪俱下、苦苦央求,秦风始终像一尊毫无生气的泥塑般不为所动。谢兰又急又气,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口肆意乱窜,理智的弦瞬间崩断。盛怒之下,她扬起手,重重地甩了秦风一巴掌。
这一巴掌落下,谢兰的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懊悔与心疼。她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满是自责地说道:“小风哥,对不起,我真是糊涂透顶了,怎么能动手打你呢。你,你还疼吗?”
没想到的是,这一嘴巴子竟把秦风打醒了。秦风先是一脸惊悚地看了谢兰一眼,随后目光呆滞地看向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满满的疑惑,一字一顿地问道:“咱、们……咋到这里来了呢?我……我不是在做梦吗?”
谢兰满脸泪痕,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与绝望,一边抽噎着一边诉说:“你不是在做梦啊,小风哥!你是因为太痛苦,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才把这残酷的事实当成了梦境。你就勇敢地面对现实吧,别再逃避了,再这样下去,咱爸走得都不安心呐,他真的已经去世啦!”
秦风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抗拒,眉头紧锁,嘴巴嗫嚅着,还有些半信半疑地说:“小兰,这怎么就不是梦呢?我爸身体那么健朗,什么病都没有,他是不可能去世的,这一定就是梦!”
谢兰又急又气,跺了跺脚,眼睛瞪得老大,没好气地说:“你要是不相信,你咬自己一口就知道了!”
秦风果真撸起袖子,卯足了劲咬向自己的胳膊,“诶呀”一声惨叫,疼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胳膊上很快出现了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不停地往外涌。
谢兰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心急火燎地掏出手帕,手忙脚乱地为秦风包扎伤口,声音带着哭腔埋怨道:“让你咬你就真咬啊,还使这么大劲,你咋这么傻呢,疼死我了呀!”
“小兰,难道我爸真的……真的去世了,这不是梦吗?”秦风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惊恐与绝望如阴云般迅速笼罩。
谢兰无奈地点点头,眼中满是不忍。刹那间,秦风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有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痛不欲生之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只觉得胸口仿佛被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呼吸都成了煎熬。
双腿一软,他“扑通”一声痛苦地跪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吟,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谢兰心疼地将秦风的头轻轻揽入怀中,柔声劝道:“小风哥,心里难受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别闷在心里,会憋坏的。”
秦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悲恸,饱含着对秦爸深深的思念与无尽的不舍。然而,更多的是如潮水般汹涌的自责。
秦风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将秦爸的离世归咎到自己身上:“如果我跟爸住在一块儿,一发现他不舒服,就能立马带他去医院。他也就不会病急乱投医,跑去私人诊所擅自按摩,致使病情变得更加严重;如果带爸去医院的时候,我能多懂点医学常识,不挂骨科,直接挂外科,说不定就能争分夺秒,抓住那一线生机,不会耽误宝贵的治疗时间。或许,或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啊。爸身体那么健康、那么疼我,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我真是罪该万死,爸爸,我对不起你……”
秦风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旋涡之中,被痛恨自己的情绪紧紧裹挟,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每一个念头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得他痛苦不堪,整个人仿佛被无尽的悔恨吞噬。
秦风恸哭良久,哭声才渐渐止息。谢兰极力地劝解:“小风哥,你得振作起来啊!把爸的身后事妥善料理,让他能安心离去,这也是咱们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若此时一味悲恸,反倒辜负了爸的期望。”
“好,我一定把爸的身后事料理得妥妥当当!”秦风心中满是负罪之感,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对谢兰说道,“小兰,我要去给爸上炷香,再给他老人家磕个头。”
谢兰心中一惊,哪敢让秦风去看秦爸啊。如今他已然清醒过来,若见到秦爸的遗体,真不知会悲痛成什么样。她心急如焚,急忙劝阻道:“咱们过两天还会再来的,不差这一会儿。咱们得赶紧回去,你作为儿子,有太多事等着去操办呢!”
秦风见谢兰一副焦急模样,便不再勉强,和她一同打车前往医院。原来,他们之前将车停在了医院附近,到医院后,二人开着自己的车回到了秦妈家。
秦妈和小越华已得知秦爸去世的噩耗,正沉浸在悲痛中啜泣,众人围在一旁轻声劝解、安慰着。小越华泪眼婆娑,一见到秦风和谢兰回来,立马哭着飞奔过来,一头扑进谢兰怀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呜呜呜……我爷爷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他啦!呜呜呜……”
“不哭乖孩子,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爷爷最疼你了,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他希望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长大后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过上幸福的生活,成为国家的栋梁、对社会有用的人。”谢兰轻柔地拍着小越华的背,嘴里不停地劝慰着。说着说着,她自己的眼眶也红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早已泪流满面。
秦风在一旁哭得跟泪人似的,谢兰劝完小越华又来劝秦风,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埋怨道:“小风哥,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可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有很多正事都等着你去做呢!”
小越华停止了哭泣,使劲抹了两下泪水,不停地安慰和鼓励秦风:“爸爸,你可是我们一家的主心骨,你要坚强起来,给我们做表率,我们大家都在看你的表现,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秦风用双手使劲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擦掉泪水,不住地点头,很欣慰地向小越华承诺:“爸爸一定会坚强起来,不会让大家失望,更不会让我的小越华失望!”
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神情难过又严肃,一块儿合计着秦爸后事咋弄。谢兰拿来纸和笔,打算记一下得买的东西。办丧事用的东西一项项被念叨出来,黑绸布、白粗布、纸元宝、香炷还有香炉子……每一个词说出来,都像重重的石头,砸在众人的心坎儿上。
而遗像的挑选也至关重要,秦妈脚步迟缓地捧来影集,轻轻放在桌上。大家纷纷凑近,目光在一张张照片上缓缓移动,那些或微笑、或沉思的瞬间,此刻都成了珍贵而又让人痛心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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