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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深已经坐下来了。
他们跟在教室一样,肩膀之间隔着距离,又靠得很近。陈景深看他一眼:“你不是也坐了?”
喻繁咽下冰沙,觉得浑身上下都凉丝丝的,整个人凉快不少:“我衣服本来就不怎么干净。”
陈景深说:“我也是。”
“……”
喻繁看了眼他干净得像漂过的校服,无语了一阵。又问:“你怎么不回教室?”
开家长会的时候学生通常都在教室外面等,连左宽和王潞安都不例外。
陈景深拿出手机,没什么表情地说:“开完会再回。”
喻繁没吭声,百无聊赖地盯着他的手指,看着他打开手机上某款游戏。
直到陈景深进入游戏,他才反应过来,皱眉:“你怎么也玩这个?”
陈景深说:“看你玩,觉得好玩。”
喻繁往他那靠了一点,边看他玩边说:“学人精。”
陈景深“嗯”一声,吃掉自己周围所有小蛇。
夏天来临。今日无风,蝉鸣阵阵,绿绿葱葱的枝叶垂在空中停滞不动,时间流动都仿佛变得很慢。
喻繁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突然开口叫他:“陈景深。”
“嗯。”
“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
陈景深手指尖顿了一下,说:“不会。”
“哦。但遮住眼睛,会让人觉得很邋遢吧。”喻繁随口说,“过几天剪了。”
喻繁其实不是存心要留这么长。他上一次去剪头发,只是跟Tony老师说了一句“打薄一点”,最后戴着帽子上了两星期的课,任庄访琴和胡庞怎么骂都劝不动。
如果去贵一点的理发店,可能不会这么狼狈?
喻繁漫不经心地想着,就见陈景深玩游戏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朝他看过来。
他一愣,下意识抬头说:“你干嘛?要被吃……”
陈景深抬起手,他前额的头发忽然被往后撩开,喻繁心尖很重地跳了一下,倏地没了声音。
喻繁整张脸很难得地暴露在空气中,白白净净,表情有些呆怔。
喻繁头发很黑,密密软软,很好摸。
陈景深的手指深陷在他头发里,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喻繁稍稍回神,心想又来了是吧,又特么碰我头是吧,我今天不揍你是不是下次还敢……喻繁抬眼想骂,对上陈景深的眼睛后又忽然熄了火。
陈景深眼皮单薄,眼角微挑,微垂的眸光带着平时少见的打量和审视,像是在想象他剪了头发后的样子。几秒后,他目光蜿蜒下挪,在喻繁右脸颊两颗痣上一扫而过,然后是鼻梁,鼻尖,再往下——
燥热沉闷的风在他们之间拂过去。
喻繁很讨厌被打量。但此刻,他僵硬的一动不动,心脏没来由地跳得很快,连呼吸都变得沉缓了很多。
陈景深抬眸,扫了一眼男生微粉的耳朵。
平时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人,轻轻一扯就会变乖。
“别剪吧。”
手指带着难以察觉的控制欲,在喻繁的头发里抓了一下,再揉开。陈景深淡淡地说,“我喜欢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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