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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帘的那一边。
一道瘦削而又巍峨如山的男子身影,端坐在大殿的最高处,他的影子拖曳极长,有人替他举杯,有人替他剥殷红如血的葡萄提子,有人端着果盘如流水一般流淌而过。
殿下坐满了人影,男女不一,喧嚣吵闹,有说有笑,然而却都盖不过那低哑的歌声。。。。。。歌声很小,却淹没了所有的交谈。
群魔乱舞。
大殿的轻纱扬起。
大殿正中央的男人,露出了身形,比起座下那些满面流涕和捧腹大笑的人,他更像是这大殿里唯一活着的“人”,坐在“皇帝”才能坐的铁座上,他却披着一件单薄的书生白衫,眼神清澈而又明亮。
之所以说他更像是一个“活人”。
是因为大殿之内,一片血红,撑粱之柱,座下“宾客”之衣,皆是一片大红。
两旁摇扇婢女,凤冠霞帔,嘴唇殷红。
遮住面颊的珠帘被风吹起,得见倾城容貌,两位婢女,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只可惜美则美矣,毫无灵魂,两位大美人面无血色,珠帘掀起之后的细碎目光,却是一片细腻,宛若看着情夫一般情真意切凝视着殿前的白衫书生。
两人缓慢摇扇,大红嫁衣褪落至手腕处,肌肤胜雪,甚至可以看到丝丝缕缕鼓出的猩红小蛇,单论这副惊艳姿态,她们绝不像是低声下气的婢女,更像是大婚时日,要风风光光嫁给如意郎君的新娘。
大殿四处,歌声四起。
下一刹那。
这一切都被珠帘破碎的声音砸碎。
一道长虹撞入殿中,白色纱帘被剑气撕碎,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已经站在大殿正中央,身后一片雪白沟壑,被剑气犁翻。
老人身后一抹白光追来,咔哒一声清脆归鞘。
两人所过之处,纱帘碎片冻结成冰,片片飘落,背后上山踩过的山路,尽是一片霜雪,鲜血小溪汹涌而起,凝为截截尖锐冰渣。
大殿寒风四起,正俯身下腰的几位舞女,被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直接撞穿,像是魂与肉的撞击,故而不曾破碎,而是保持着下腰动作的姿态,嘴唇覆上一层青霜,在剑器撞入老剑仙腰侧剑鞘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已冻成冰雕,随着“啪嗒”一声,炸成漫天飞舞的雪白齑粉。
大殿一片死寂。
坐在殿正中的白衫书生怔了怔,坐直身子,默默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他身旁的两位摇扇婢女,面颊上噼里啪啦的珠帘破碎声音坠落在地,露出两张泫然欲泣的怜人模样。
座下宾客,倒是未曾冻为冰雕。
但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只有一道声音响起。
大殿内,那位白袍老人双手负后,目光注视着大殿正中间的白衫书生,微笑问道:“你们,谁是东境第一人?”
只有这一道声音。
谁是东境第一人?
这大殿底下坐着的,都是宾客,坐在铁座上的那位。。。。。。自然是主人。
老人问的不是那个白衫书生,而是大殿里的所有人。
满座死寂,无人问答。
大殿狂欢的数百道身影,短短的数个呼吸,面色已覆上一层青霜,这些人的眼神各自不一,盯着大殿正中间的两道身影。
对于那个少年,有些人陌生,有些人熟悉,有人已经认出来了,这就是大隋正处在风口浪尖的蜀山“宁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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