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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式微匆匆忙忙出了院,便见甘棠一脸焦急地冲着禅房这边望,甘棠见式微出了门,才松了口气,急忙迎了上来。
甘棠有些嗔怪:“姑娘不是说一会儿么?这都进了多长时间了,吓得我以为姑娘你有个什么好歹,差点就要冲进去了!”
江式微展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知方才确实是久留了,让甘棠担心了。
甘棠见江式微如此,道:“来时大长公主便说了,鸣钟便启程回长安,眼下公子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咱们快些去罢。”
江式微惊讶道:“阿兄来了?”
甘棠“嗯”了一声,道:“大长公主不放心姑娘,所以让公子亲自来接的。”
江式微恍然大悟,只道:“那我们抓紧些吧,莫让阿兄等急了。”说罢便和甘棠加快了脚步,到了寺门果真看见一青年身着绣着山水的浅色衣衫,气质温和,背立于马车旁。
江式微唤了声:“阿兄。”江律转身,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柔声问道:“可游完了?”
江式微点了点头,但并未提方才之事,对他说:“自是游完了,还辛苦阿兄来接我一趟。”
江律笑了笑,一时起风吹开了江式微帷帽的轻纱,江律上前将其放了下来,随后便搀着江式微上了马车,自己上了在一旁的马匹。
一切都是顺利进行的。只不过,方才轻纱吹起时的那一幕恰巧落在了角落处的青衫男子眼里。
青衫男子望了望晴空,有些恍惚,是他瞧错了么?方才的是江律他没看错,那女子便是……
青衫男子面露茫然,不见悲喜,亦或是不知悲喜。他低头无奈地苦笑,随后便奔马离开了。
大相国寺内,高季从后门入了院便见齐珩在墙壁面前愣住,久久未言语,便出声对齐珩道:“咦?六郎你对出诗句来了?”
他昨日还见齐珩写下两句便眉间微蹙,未再落笔,想着按照齐珩以往的作风定要等些个时日才写的出下句。
却不曾想,这么快便想出来了。
看来,诗书又有长进了,不仅如此,他怎么瞧着这字也越来越……端方了呢?
他虽不通文墨,但齐珩的字,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洋洋洒洒,细微处可见潇潇风骨,十分肆意,带着狂妄,绝没有现在的端方。
“不仅诗书长进了,这字也越来越方正了,娘子要是看到,定然欣慰啊。”高翁感叹道。
齐珩扯了扯嘴角,心想:他要是告诉高翁这两句不是他写的,高翁会不会心碎?齐珩扶了扶额,无奈道:“高翁,其实这两句不是我写的。”
“啊?”高季张大了嘴巴反问道,满脸的震惊。
“那,那是,方才那小娘子写的?”高季瞪大了眼睛问。见齐珩点了点头,高季更是惊讶,不过转念一想,有些沧桑的面颊抹出一笑,道:“才女啊?”
和他家六郎倒是般配,高季心里是这样想的,只是可惜了,六郎和大长公主家的县主定了亲,高季微微叹息。
齐珩见高季有些出神,拍了拍他的肩头,说着:“高翁,咱们也该走了。”
说罢便抱着琴向屋内走去,高翁瞧了瞧墙壁,转身也跟了上去。
日光溶溶,与清风相和,让人感到无限暖意与舒畅。
院内留下的只有墙上的四句诗、清新雅致的画屏,以及簌簌落下的梨花瓣。
——
黄昏时分,政事堂设于门下省公衙旁,庭院内月光如同积水般澄澈空明,松柏树影纵横交错。【1】
院中窸窸窣窣的树叶声夹杂着两人的低语。
“王公。”
来者步入政事堂,向高坐于堂上处理公文的王铎行礼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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