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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田和如此激动,实在是覃行璋太欺负人了。
这年头的蜡无非有两种:第一种,是用动物油脂做的蜡,另外一种就是用蜂巢做的蜂蜡。
这两种蜡都不便宜,按照现在的行价来说,一根普通油脂做成的蜡烛是三百文,而蜂巢制成的蜡烛却是一贯钱。
这是什么概念?
到了长安的平康巷里,找一个妓子陪着喝酒,包括酒菜在内,一顿饭是三百文。
但是,客人要求不点油灯,改为点蜡烛,那就得价码翻倍,六百文。
换言之,一根普通蜡烛的价值,就相当于这满桌的酒菜,而且那妓子小姐姐两个时辰的时间了。
至于蜜蜡,更是普通蜡烛的三倍有余!
还别嫌贵,成规模的蜂巢哪是那么好找的?很多情况下,普通人家乃至妓馆有钱都买不着蜜蜡,也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以蜜蜡照明。
现在覃行璋提的斗山之约是什么呢?双方比能筹集到的黄蜡数量。
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可能买着,只能是临时收集。
现在明着是石柱峒对酉明峒,实质上却是石柱峒对另外十七峒,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然而,崔耕却是面色丝毫未变,道:“田峒主暂且退下,不就是比黄蜡吗?咱们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希望。且待本峒主和覃峒主商量商量。”
“啊?你……您真有把握?”田和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崔耕道:“没有十分把握,七八分总是有的。”
然后,不再理田和,看向覃行璋道:“覃峒主,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
“你刚才也说了,之所以提出比斗黄蜡的数量,要为了应付朝廷的供奉。咱们也未必要比黄蜡吧?只要朝廷满意不就行了?”
“什……什么意思?”
“这场斗山,还是由酉明峒提供黄蜡,至于我们石柱峒么,就提供白蜡。不知覃峒主以为如何?朝廷总不会只要黄蜡不要白蜡吧?”
“啥?白……白蜡?”覃行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是白蜡?在他的观念里,就是将黄蜡熬制提纯,去除杂质,形成白蜡。一般来讲,十两黄蜡仅能提炼出七两白蜡。
朝廷都觉得黄蜡制成白蜡太浪费了,只是令十八峒上缴黄蜡为贡品。
现在可好,眼前之人竟然主动加码,提供白蜡。
他是傻的吗?
然而,崔耕眼神清亮明澈,绝无憨傻的迹象,继续道:“不错,正是白蜡。覃峒主以为如何?”
覃行璋看了崔耕几眼,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自讨苦吃,本盟主又何必拦着?好,就是你们石柱峒提供白蜡,酉明峒提供黄蜡。到时候,以数量多者为胜。”
崔耕又道:“筹集白蜡总需要时间,不如,就半个月后,再举行下一场斗山大会如何?”
“没问题,咱们一言为定。”
……
……
下一场的斗山之会,按说还是得在这石柱峰上。但是,过了几天,发生了一场小变故,令这场斗山会的地点变了,
无它,新上任的溪州刺史林闯下了一道公文,要求将此会移到溪州城外的杨柳冈举行。
道理也是现成的,这两百斤黄蜡,说是供奉,实则就是十八峒上交朝廷的赋税。溪州地小民贫,这两百斤蜂蜡,已经溪州应缴税收数量的占了一半了,其意义如何形容也不为过。
所以,林闯要亲率全城文武官员,参加这场盛会。这斗山之会,自然也不能安排在偏僻的石柱峰了。
只要覃行璋一天没有扯旗造反,就一天还是大唐子民,也只得允了。
半个月后,杨柳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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