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玱玹面色微微一凝,难怪,只是这样做久而久之帝王难免会成为一个傀儡,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当然不。”
阿念知道他想什么,“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一个人管不了天下所有事,谁也不能保证自已永远不犯错,想要权力不是什么错,只要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权力放给一个人是养虎为患,放给一群人是恩赐,作为帝王,只需要平衡。”
“我其实希望有一天,天下不再需要帝王。”
“人人都可做自已的帝王,主宰自已的命运。”
玱玹一怔。
做自已的帝王,都能主宰自已的命运……
玱玹仿佛看到了西炎山,那个跪在帝位下瘦小的身影,听到了一下一下沉闷的磕头声在耳边回响,叩击他的心。
他最终释然一笑,在退位诏书上落了帝印。
是他输了。
“你自已来,还是我让人来。”
阿念拿出一颗药丸,杏眸不含一丝杂质,清兮盼兮,恍惚还是从前那个爱缠在他身边,一声声唤他哥哥的女孩儿。
玱玹没看那药丸一眼,接过一口吞下肚。
“阿念头发乱了,哥哥再为你梳一次吧。”
他身上没有一丝怨和不甘,只有平和的笑。
“好久没有给阿念梳发,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阿念不为所动,她看着他的样子,像画中人,近在咫尺,却永远也走不近……就像无数个午夜梦回一般。
“阿念……就当是哥哥最后一个心愿,好吗?”
阿念:“……”
民间女子嫁人后,夫君会亲手为妻子挽起一头长发,青丝三千,情丝三千,尽付君心,日久天长,白头偕老。
很久以前,玱玹也常常给阿念挽发,当时都只道是寻常。
菱花镜中,若木花鲜艳,盛放在她发间。
他笑叹,“真好看。”
玉梳从他手中滑落,啪的一声从中断裂。
阿念没有回头,菱花镜中只剩下一个孤影,她看着镜中的自已,缓缓抬手将头上的若木花取了下来。
没有一支钗,一朵花,没有一点旁的重量。
“吱呀~”
门开了。
有人看似淡定,实则脚下生风的向她走来。
在快要走近时,又克制的停下,俯身深深一礼。
这一礼,礼君王。
一礼之后,他直身抬头,两人相视一笑。
阿念拿出诏书。
纵曲折重重,然风波已定。
他们终究赢了。
阿念举步下山,下到一半,天上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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