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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澜坐在马上,没有与他说话,知道说了也多半听不清。她双手扶着马鞍,看见他握着缰绳的手被风刮得通红,才知道他为什么让自己扶着马鞍,这样手就可以藏在披风里,不必露出来。
崔景煜骑马带着清澜,策马向前。骑马的时候他很多时候什么也不想,今日的雪虽大,在边疆也不算什么,青云观他和照夜都去过一次,自然记得路。
这于他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件事。
如果他怀中不是坐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妻子。
如果他不是刚听见别人在马车厢里,跟她求婚。
当初在密林里就该一箭射死那姓戴的,横竖春狩年年有误伤。
崔侯爷杀心正盛时,手上却忽然一暖,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不是。
边疆最大的风雪他也策马穿过,在冰河里作战,那彻骨的寒冷,早将他的手也冻出一道道口子,这点风雪,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怀中坐着的、戴着毛茸茸的昭君套的、皮肤娇嫩得如同花一样根本吹不得风也经不得雪的、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伤,尤其是在他在身边时的叶清澜,就这样伸出手来,盖在了他握着缰绳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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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上那个动作的缘故,到青云观的时候,清澜的手立刻就裂了口子。
先崔景煜还没发现,到了他们匆匆进了仓库,道人匆忙点起灯火来,他们分开找药时,他才发现,清澜匆匆翻找册子的手上,手背的指节上全是裂口。
“拿獾子油来。”他立刻吩咐道人。
清澜阻止了他。
“先找药材,找到了再说别的。”她固执得很,立刻又翻开一本,正在找时,那边罗勇先道:“找到了!”
清澜凑过去看,是上个月十五的记录,上面写了一匣肉苁蓉,立刻举着灯去翻找成包的药材,崔景煜先找到正月十五的那一大包,拔剑切开了捆着的绳子,里面大包小包,清澜一眼看见。
“是这个。”她蹲在地上,想把一个匣子抽出来,崔景煜将上面压着的重物搬开,她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是整根的肉苁蓉,黑漆漆的。
“切一截我看看。”她递给崔景煜,又将切出来的截面凑到灯下仔细查看,用指甲掐掐,看有没有油沁出来。
她看肉苁蓉,崔景煜就看她,看她认真时的眉目低垂的菩萨面,看她手上细细碎碎的血口子。
“是这个。”清澜喜出望外,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包来,拿戥子称出一段来,一边放进药包里一边道:“石河肉苁蓉是臣药,要用三两才够,切成薄片就行。”
崔景煜却将药包从她手中取走,递给了罗勇。
“罗勇的踏雪最快,又是熟路,他去送,一刻钟就到沈家。”他还问清澜:“还有什么要嘱咐的没有?”
清澜只把药方子也拿出来,包在药包里,塞给罗勇。又分出一大份肉苁蓉和番红花交给他,道:“没有什么了,煎法也写在方子上了,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喝。一剂就能止痛,三剂退烧,要是没效果,就是药材出了错,你把肉苁蓉和番红花带上,别的药沈家应该都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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