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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罗想宽宽裴勖之的心,又恐他掉以轻心。
裴勖之没应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阿罗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青罗见他如此,心中亦不好受,“勖之,你怨我父皇么?”
裴勖之惊讶地望着她,见她神色认真,不似玩笑,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没说,只将头一摇,板正道:“圣上是君,我等为臣,君为臣纲,圣上便是要我等死,也是应当。”
青罗双眉微蹙,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我阿爹原想叫我辞了虎贲营的职务,未及开口,这差事便来了,”裴勖之顿了顿,苦笑道,“我其实不想请辞,可阿爹他担心圣上猜疑,便要我避着些。”
青罗闻言想起另一桩事,父皇若果真如他所说,生性多疑,原就防备太子,经过这回,恐怕心底更是埋了一根刺。
大理寺的卷宗清清楚楚地记着,那婢女称太子仁厚,黑巾僧人骂皇帝昏庸无道,太子民心所向,皇帝不如尽早禅位于太子。
也难怪裴国公谨慎至此。
“阿罗,我若离开虎贲营,便找个山头拜师学艺去,总比闷在这城中有意思。”
青罗心知他是一时愤懑,山中清苦,真叫他去,一日也挨不了吧。
因而只笑着打趣了一句:“你进山做个猴子,更有意思。”
裴勖之越说越不着调:“你随我去么?我教你骑马,待你学会了,想去哪尽可以去。”
青罗听在耳中,只是笑,她见他一面尚需掩人耳目,遑论与他学骑马。
裴勖之喃喃道:“阿罗,你若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不是公主,我便给你做个马夫也好。”
“寻常人家养得起马?”
青罗笑着摇头,不经意转眸,发现谢治尘站在门外,不知几时来的。
寸步不离
天色将暗,鼓声渐急。
街上车马行人俱都匆匆,谢治尘骑在马上,却是气定神闲。
青罗放下帘子,暗自纳罕,自裴府出来,他便闷闷不乐,想是公务上有些不顺心。
他不说,她也不宜问。
父皇命他嘱咐裴勖之,此去楚州,路上务必当心,与他同行的内侍则送去了父皇给裴府的赏赐。
他听裴国公说她在,便到勖之院里等她。
她还道有事找她,等了半晌,一句话也无。
青罗倚着车壁,心道裴勖之此行当是福祸难测,将三哥平安送至楚州乃是本份,途中若有闪失,只怕难以交差。
且三哥因陷害太子受罚,虽则事败,可太子与裴府皆因他被困数日、险遭大难,此番勖之押送,便有些瓜田李下之嫌,一旦出事,难保不会引人猜疑。
派裴勖之去,当真只是巧合,父皇没旁的心思么?
青罗心底否认了这一点,几乎断定皇帝另有用意,只她一时参不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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