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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花姨从尸体的胸口沾了几抹血抹在了阿媛的嘴角和下颌,然后以同样的方式伪装自己。
“你早知道他们会死,对吗?”阿媛被压在一具死尸下面,却顾不上害怕。
“不算早知道,就比他们聪明一点点。”花姨趴在地上,身上照样盖在一具尸体。
“要是我们不打开牢门,他们不会死。”
“命如此,我有什么办法。”花姨耸耸肩。
阿媛抿唇,尚有余温的尸体盖在身上,她心口的地方堵得慌。
……
今夜,月色稀薄,乌鸦拍打着翅膀飞过树枝,发出瘆人的哀鸣。
乱葬岗,一群士兵推着堆满尸体的板车往山坡上走去,碰到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两个士兵便合力将板车竖起来,横七竖八的尸体便从板车倾倒下去,滚落在山坡的另一头。
经过了来来回回的好几趟,山坡下堆满了新的尸体。
“都运完了么?”一个领头的士兵问后面的人。
“完了,这是最后一车了。”押后的人回答道。
“被分来干这种活儿真是晦气……”带头的士兵吐了一口口水,手一挥:“收工!”
士兵们推着板车离开,石子儿和车轮摩擦,发出咯咯咯地响声。
山坡下的人,听到车轮的声音远去,立马扒开面上的尸体,从死人堆里钻了出来。
“阿媛!”一脸血迹的人站在尸堆里小声喊道。
另一头,被压在一名男尸下方的阿媛正挣扎着爬起来。
花姨看到了动静,立马跑过去帮她挪开上面的尸体:“埋这么严实,你可真是不怕被压死啊!”
阿媛抽出自己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死尸遍地,死相各有惨烈之处,她倒退了两步,一不留神猜到了一只胳膊,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朝山坡上跑去。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花姨嗤笑一声,跟在后面爬上山坡。
“咱们现在去哪儿?”阿媛问。
刚刚被押运过来的途中,从士兵们闲聊中阿媛得知如今的扬州城已经易主,刘宋王退收兰川,此时扬州城四处都是楚王、梁王和陈王的人马。
“都打成一锅粥了,这世道,哪儿都不安全。”花姨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颊的血迹。
两人走上了大路,黑黢黢的夜里,凉风吹来,乱葬岗回荡着风的呼号。
“不如回扬州城吧。”走了一会儿,花姨突然转头说道。
“咱们可是逃犯,回去不是自投罗网?”阿媛惊讶地扭头看她。
“从明面上来说咱们已经是死人了,再说,衙门又没有咱俩的画像,就算是逃犯也没有人认识咱俩!”花姨脑袋灵光,一下子就分析得头头是道,“况且如今的扬州城鱼龙混杂,哪方人马都有,咱们这样的身份隐藏在这里正好不过。”
“可……咱们就算回了扬州城,日后以什么为生呢?”阿媛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对于身无分文的两人来说,如何活下去便是第一大难题。
花姨抱胸,上下扫视了一番阿媛:“我一把年纪了,饿死倒是有可能。你的话……放低点儿身段,想活下去不是问题。”
阿媛疑惑,满脸写满了不解。
春江楼,,老鸨扭动着水桶腰朝两人走来,一边走一边尖着嗓子喊道:“哎哟,花姐来了,可真是稀客啊!”
花姨撇了撇嘴:“这老货,什么时候把一把嗓子磨成鸭子了……”
说完,她又转头对阿媛介绍:“丫头,这是春江楼的妈妈,你喊她佘妈妈就行了。”
阿媛回头看她,嘴角挟着一抹冷笑:“这就是你说的放低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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