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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通天一按腰刀,戒备起来,“是嘉远侯。”
安王打个手势,命他稍安,陆筠骑在马上,疾驰而过,溅起白雪点点,瞧也没瞧众人。
“真是狂妄……”人群中,有人摇头嗟叹,是汝南王。
安王笑了笑,没说话。
——今晚这场大戏,他们都只是被排兵布阵,操纵在棋盘上的棋子罢了。那人本就有狂妄的资本,他一直谦逊守礼,不过是不愿锋芒太露罢了,正为着一向的低调,才令他成就了今晚这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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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天刚蒙蒙亮,明府扫洒院前的仆人打开大门。
巷子里,青石砖墙上靠着一人。
马匹拴在侧旁的枯树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响鼻。
陆筠背靠在墙,两手环抱身前,他肩头发顶都落了雪,已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
昨夜布置好一切后,他就一直等在这里,他想见明筝,想见桃桃,又怕自己贸然闯入,会吓着了明家人。
“侯、侯爷?”扫雪的小仆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连忙回身向门里喊:“侯爷来啦,侯爷来啦!”
明家正院,明思海端坐在上首,陆筠被请入进来,向他执礼。
“都解决了?”
明思海捏着茶,问得漫不经心。
“解决了。”陆筠答的意诚,坐下来,接过岳父推来的茶盏。
“去年埋的雪水泡的茶,尝尝,有点雪松味。”
话题平常的仿佛不是在说昨晚。
就在几个时辰前,陆筠刚刚凭借一己之力为这天下换了君主,古板庸腐如明思海,竟然没有严辞批判指责。
陆筠挑挑眉,抿了口香茗,明思海道:“稳妥不稳妥?四王爷心胸气量虽不那么窄,可人的身份地位一旦变化,心境也会不一样。”
陆筠道:“依他的性情,即便胜券在握,也不会容许名声有损落人口实。”
明思海顿了下,望向陆筠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探究。
把人心算计到这个地步,他还不足三十岁……
陆筠笑笑,“吃的亏多,也就多了点经验。”
两人都是聪明人,话题点到为止。
明思海垂眼饮了口茶,“筝儿在上房,她母亲那里,我叫人吩咐过了,不留你们吃饭,早点回去。”
“多谢岳父大人。”陆筠这回笑得诚心多了。
他一刻都不想等。
他想快点把妻女接回家去。
目送女婿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外,明思海回身从案上拾起一本封页空白的书。
“陆老,您说得对……”
枯瘦的手压在书上,抚了抚已经被翻看得起了毛边的纸页,“但愿,别再有什么变化,我经得起,他经得起,可爱女筝娘,不能再受苦……您在天有灵,保佑他吧。”
他一生不信神佛,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自己也不禁自嘲地笑了。
陆筠去了上院,远远就听见一阵笑语声。
侍女远远看见他就打起帘子,屋里得到通传说侯爷到了,笑声登时一止,明太太忙道:“快请进来!”
陆筠低头跨过门槛,刚刚迈入,就嗅见一抹熟悉的淡香。
他在众多面孔中一眼看到明筝,四目相对,他一路朝内走,视线一直没有移开。等两人缠绵的对视给人发觉了,明太太等人都忍不住抿嘴笑起来,明筝才慌忙垂下眼,低声道:“侯爷怎么来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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