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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贪恋此地的温暖。
他得离开这里,否则,梦魇迟早会伤害她。
阮玉有些呆,“秋天来了吗?”
她说完,身上的衣服就变了,裙子上半身为白,下半身为红色,像是朱砂从下往上泼,在她腰肢处飞溅出点点红梅,更衬得她腰细如柳。
“好看吗?”她在他身前伸开手,手打开时,身上还多了一件青色披风。兴许觉得颜色不满意,那披风一会儿蓝一会儿白,都快凑出了一条彩虹。
最后又成了青瓷的颜色,她这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阮玉捡起桌上那个印了血掌印的破布幌子,“我们云香村种了许多桂花树,一到秋天,满街都是桂花香。”
她抖了抖那破布,“阿婆家会卖桂花糕和桂花蜜,又香又甜呢。”她最喜欢梦到吃食,毕竟在梦里怎么吃都不会胖哩。
逢岁晚就眼睁睁地看着周围多了一棵又一棵的桂花树,而她手里捧着的布条,也成了一碟桂花糕。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她在梦里,不会害怕,梦魇兽的气息,都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是梦境主宰,是她梦里的女神。
那一瞬间,他都想住在这里了。
只是意识到自己闪过什么可怕的念头,逢岁晚忽地合上眼。他太累了吧,才会想在一个凡人的梦境里躲避风雨。
逢岁晚:“我走了。”
阮玉还打算分他一点儿桂花糕呢,结果就看到他已经转了身,眨眼走出了一丈远。
来的时候就是突然出现的,走的时候,还真打算从村尾走到村头?她一边吃糕点,一边看他走远。
村子不见了。
他走在一片茫茫的雪地里,上半身的白融在风雪之中,下半身的墨,像是滴的墨汁,在雪地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墨迹,拖成了长长的一道痕。
像是谁用力劈了一刀,将那一片雪白割裂,裁成了两半,留下了一道显眼的伤疤。
就如同他的人一样。
莫名叫人,有些悲伤。
好在手里的桂花糕是甜的,多吃几口,便把那点儿郁郁之感给压了下去。
等他彻底消失在风雪里,阮玉已经解决完了手里那盘糕。
耳边好似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轰隆隆的响声,不似雷声,倒像隔壁房间有人打鼾。
脑子里隐约闪过个迷迷糊糊的念头,“还是家里好,那么大的院子,爹鼾声如雷,我也听不见。”
好在明天就能回家了。
阮玉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翻身时下意识咂咂嘴唇,好似还在回味唇齿间残留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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