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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被南风吹动,烛光四处摇曳,薛枭的脸反而尽数显露于光中。
薛枭神情始终未变。
林氏仍在叫嚣,高高抬起下颌,用尽全身力气怒骂身后之人:“你该叫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才能去地下同你那短命的娘,母子团聚呀!”
薛枭缓缓抬起头,手虚虚上行,恰好落在林氏尖尖的下颌处。
只见他轻声一笑:“我向来不打女人——”
薛枭左手已至林氏后脖,只听“咔嚓”一声,林氏咒骂的话语戛然而止,人头如捣蒜的杵臼失去外力后颓然耷拉,薛枭手一松,林氏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但不意味着我不杀女人。“
薛枭垂眸,声音低沉喑哑:“同你祖父一样,做棋子而不自知。”
秋桃快哭了:当初她就不该贪那五两银子上山,如果不是她贪那五两银子上山,她哪能一天到晚都在发抖啊!这抖得棉裤都用不着买了——每天纯靠抖,也能取暖。
尸体砸地的声音很响。
窗棂外没一会儿便零零散散出现三四个黑影。
薛枭目光一抬,自山月脸上一扫而过。
“啊!啊!啊!”山月眸色一瞥,立刻蜷缩到角落,尖叫起来:“死人了!死人了!死人啦!”
窗棂外的黑影显出几分期盼:“少夫人,您慢慢说!谁,谁死了?”
里间只懂得哭,除了哭与夹杂在哭声中的尖叫,再无他话。
黑影“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正欲抬脚推开房门,却见对开门猛地向外一推,府中逆子薛枭踏步出房门,眼底眸光一扫,嘴角微微勾起:“这大喜日子,怎么是何妈妈在我喜房外值夜?”
黑影为首之人,正是祝氏贴身婆子何五妈。
何五妈见薛枭完好无损地自喜房而出,微微侧身,探头看向里间:新选出的“青凤”正蜷在墙边嘤嘤直哭,而精心准备的林氏却早已横尸喜房,桌上的酒壶好好摆放着,倒不见酒杯。
酒壶机关里,下的是“三日散”,饮下三天即死,未选见血封喉的鹤顶红,是为留给夫人善后和林氏脱逃的时间。
林氏死了,怎么死的?是这逆子喝下酒后死的?还是还未成事,便被发现了死的?!
死前,林氏说了什么?可否暴露“青凤”与夫人!?
何五妈满脑子乱麻,来不及思索却听这逆子单手一挥,冷声道:“把何氏拿下,林昶后人潜入府中欲行不轨,府内必定有人接应,何妈妈这时候不在正院中伺候,反而至我行花泮,其中必有蹊跷——拿下她送至衙门,好好审问一番!若衙门审不出来,我御史台也可代劳一二!”
何五妈立时被扣住双肩,余光瞥见里屋中还穿着大红喜袍的柳氏急忙四脚并用往出爬,似是着急前来求情!
何五妈登时急出冷汗:这个蠢货!莫不是要在成婚头一天就暴露夫人!?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
何五妈立刻张口高声,喊起来,企图止住山月跌跌撞撞奔出里屋的步伐:“小的只是前来查明灯笼烛火!绝不知这、这林氏呀!——小的要见夫人!小的要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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