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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公道?”方腊冷笑道。“朝廷杀反贼,你要讨个什么公道?”
方杰微微一愣,没想到叔父会这样说,叔父反朝廷的意志,一贯是最为坚定的,现在怎么变得像一个招安派了?他硬着脖子道:“杀了那个狗官,就是公道!”
“明尊降世,天下太平,大宋朝廷,倒行逆施,惹得民怨四起,天下不太平,所以我们奉教旨,让明尊降世,使天下人人平等,得享太平。这才是我们的公道!”
方腊转身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为了这个公道,大家舍生忘死,抛去身家性命,死在朝廷手里,不是一件求仁得仁的事情吗?”
这一句话,落地有声,“朝廷以大义杀我,我举公道大旗反它,你死我活,不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有什么好抱怨的?难道还要盼朝廷给我们一条生路不成?”
众人紧握长刀,一腔怒火,化为百般的坚定。
“方教主说的好!我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互有死伤很正常,要是这都谈公道,实在有些可笑。”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什么人?”方杰大喝一声,身旁的庞万春拉开四石的铁胎弓,一道锐矢,破空而去,极劲无匹的直射门外。锋矢破开门扉,弓弦的声音才响起,电光火石之间,就是致命一箭。
门外的声音轻笑了一声,大门‘吱啊’一声。一道青影走了来,手上还握着一只精铁锋矢。陈昂微笑道:“你们不是在等我吗?”
“狗官,你还敢过来,今日,我就要为石哥哥,报仇雪恨!”方杰看向陈昂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恨,还有一种深深的嫉妒。
有时候,支撑一个人的‘公道’,就是那种对不公的愤恨和嫉妒,他们仇恨不公,与其说是对不公本身的仇恨,不如说是对不公另一方的嫉妒,对不公得益对象的仇恨。
等到他们成为这种得益对象的时候,反而十倍的维护起这种‘不公’来。
陈昂微微叹息,从方杰这样的中坚教众来看,看他们的心愿和觉悟,明教,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看着方杰,笑了笑,懒洋洋道:“你要为石宝报仇?那你可找错人了,我既然饶了他一命,又岂会大费周折的去杀他?他这样的人,我并未放在眼里。”
“石大哥伤在你的手上,重伤不治,不是你干的,还会有谁?”方杰愤怒的质问道:“难道还会是我们自己干的,你……”
“你恐怕理解错了了我的意思!”陈昂淡淡的打断道:“你以为我在向你解释?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你相不相信,与我何干?那是你做的选择,而我,只是决定你选择的结果罢了。”
陈昂并不在乎明教众人的态度,螳臂当车,车需要在乎螳螂的态度吗?它只是给一个结果罢了。他说一个事实,并不是试图改变别人的态度,而是一种实事求是的习惯,对于其他人做出的反应,也很‘实事求是’。
他们冷静,与陈昂无关,他们冲动,那就粉身碎骨。
“放肆!”“你找死!”大厅中的明教教众都被陈昂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厉声呵斥起来,尤其是几个脾气暴躁的教徒,更是蠢蠢欲动,就要拔刀。
方腊眼神一扫,这些人就老实了下来,但还有人不甘心道:“朝廷狗官,杀我兄弟,罪该万死,绝不能放过他!”
此言一出,应和者甚众,方腊叹息道:“朝廷明教,水火不容,你我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今日一战,势在必行,石宝之死,我早有定论,倒也不是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而是你我一方,立场不同而已。”
“正是如此,总算遇上了一个明白人。”陈昂淡淡笑道:“教主,请!”
话音未落,人影蓦地闪动,呼啦一声风响,陈昂还是那副模样,整个人却如同横空挪移一样,鬼魅一般的平移到门外,夜色雨中,陈昂执伞而立,静静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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