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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妙不以为意,再次推了一下,窗子被推开了。
带着暖意的风吹进来,衣袍发丝都随之飘动,吹的人面颊痒痒的。
夏日的天空格外高远,夜幕如质地最佳的藏青色天鹅绒,一寸一寸披满了苍穹,无数的星子点缀其中,闪着微光。
虽还是暖意熏人,甄妙却吐出一口浊气,趴在窗口望着夜空出神。
细碎的星光把她的脸映得有些透明,晶莹如上好美玉。
隐在暗处的人抿了抿唇,盯着那格外清晰的倩影一动不动,眸中是深深浅浅、晦暗不明的波动。
过了很久很久,久得暗处的人都以为那个倩影睡着了,忽见她起了身,也没关窗就折了回去。
罗天珵微松口气,收起不耐的神色,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到了窗前刚想探头,忽见那女子又返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个鸟笼子。
罗天珵飞快的错身,紧贴着墙壁站好。
二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只隔着一面墙的距离,他甚至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你好。”清甜的声音传来,罗天珵面色微变,以为被发现了。
“你好。”
又是一声,罗天珵稳了心神看去,才发现甄妙是对着笼中的八哥说话。
“锦言,原来你不会说话啊。”甄妙语气中倒没有多少失望,伸手把鸟笼子挂在了窗前。
于是八哥那双小眼,就对上了罗天珵的。
一人一鸟对视,罗天珵嘴角抽了抽。
这到底是神马情况,那个该死的女人,和大多数女子一样多愁善感的赏星星赏月亮也就罢了,为什么她好端端的又提来一只鸟儿!
幸亏,这是只不会说话的八哥。
罗天珵心中刚划过这个念头,就见那白嘴八哥头动了动,接着嘴一张,尖利的喊道:“救命啊——”
卧槽!
罗天珵脸都青了,忍不住把前世充军时学来的粗语在心中爆了出来。
接着脚尖一点,利落的窜到了窗边的一棵树上。
甄妙同样骇了一跳,发觉是八哥开口,松口气,惊喜的道:“锦言,原来你会说话,来,再说一声我听听。”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紫苏披着衣服走了进来:“姑娘,怎么了?”
“没事,是这八哥开口说话呢。”甄妙笑道。
紫苏沉着一张脸:“姑娘,这么晚了喊救命,是要吓死人的!”
甄妙尴尬的笑:“我是教它说‘你好’的,谁知它说这个,可能是以前学的吧。行了,紫苏,你下去睡吧,今儿个有些闷热,我等等再睡。”
“那我把八哥放回去吧。”
“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放。”甄妙摆摆手。
等紫苏走了,又兴致盎然的逗着八哥说话,八哥再次三缄其口。
甄妙渐渐失去了兴趣,伏在窗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道:“锦言,你看天空,是不是很广阔很广阔?”
八哥看也不看甄妙,一双小眼向窗外扫来扫去。
罗天珵心中暗恨,这贼鸟,是找他吧?
“母亲一点不快活,祖母也不快活,我也不快活,这大院的女人,有谁是快活的……”甄妙喃喃的说着。
自来了这里,一直是人嫌狗厌的身份,和她以前单纯自由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可这种郁闷又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只能压在心里,日积月累,沉甸甸的。
也只有面对一只不通人事的鸟儿,她才敢透露一丝半点儿。
甄妙托着腮伏在窗前,眉梢眼角有种难言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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